贺峤没回答,只是握着杯子。
“所以他这两年在国外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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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鹤鸣办公室,强撑着看完信后贺峤一直在咳嗽,肺叶都快要咳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昨晚在阳台坐了半宿,刚才又见识到方邵扬最最高明、最最狠绝的一面,身体里的难受就再也压抑不住。
早就知道的,方邵扬能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意外什么呢?
“竟然是他?!”刘晟从椅中耸然站起,“他怎么还没死!”
办公室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年,大家忘性没那么大,不止方家、荣信的员工,连媒体和行业内知情人都没有记得方邵扬是谁。他们既没忘记曾经离荣信一把手只有一步之遥的方邵扬,也没忘记离开法医中心时万念俱灰的方邵扬。那一句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分明是在公然挑衅树大根深的荣信跟方家。
跟公开信一同发布的还有那份实验结果,白纸黑字写着“灵犀”的芯片跟散热存在严重安全隐患,解决办法一是换芯片,二是彻底改变产品内部排列。前者意味着荣信所囤积的最重要原材料无处可用,后者意味着所有设计推倒重来,灵犀就此不灵。
方怀业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又在办公室大发雷霆,但现在无论是责问技术部门还是追究钟子明的去向都为时已晚。
周培元赶紧倒了杯温水来。贺峤慢慢把这杯水喝下去,打结灼烧的喉咙这才觉得舒缓了些。
“方怀业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打不通,要不要我直接去趟荣信。”
“先等等,方怀业很快会找上门的。”
静了须臾,周培元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事先知道么。”
这次为了抢发上线,荣信根本没有好好做售前测试,更不要提长期使用实验。方邵扬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你不是要抄吗?好啊,满卷的错误答案,我把卷子摊开让你抄,临交卷我还有改正的机会,你却连错在何处都不知道!
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显得很颓丧,因为他们心知肚明,如今摆在荣信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如约生产强行发货,将来出了安全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荣信几十年基业很可能毁于一旦;二,立即叫停新品预约,以最快的速度修改灵犀配置,可这样做不仅无异于自动承认山寨事实,同时还要另行消化多余的芯片库存,以及承担延期发货带来的经济损失。
哪一条路都是下策,都会造成荣信口碑跟利益的双输。方邵扬给方怀业设的这个局几乎等同死局,要么荣信死,要么方怀业自己死。
一片沉寂中,方怀业指关节撑着桌子站起来,静了片刻,砰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