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直就这样。”邵扬赌气似的继续喝,干完一整碗又用手背擦嘴,“不像昨天跟你发短信的那个人那么高雅。”
贺峤没想到他敢顶撞
昨晚光线太暗,这会儿才把人瞧了个仔细。
平心而论方邵扬长相算是俊朗,有几分像死去的方怀业,不过当然要年轻许多。大概也没打算出门,所以他随便套了件旧卫衣,领口露出棉t恤的螺纹边,比家里的佣人还要不修边幅。
两人打照面,方邵扬似乎没休息好,眼圈下面有点青,叫了他一声“峤哥”。刘管家把方老爷子请下来,坐在他们俩的对面。
方家规矩森严,吃饭时屏息细嚼慢咽,因此席间气氛很沉默。吃得差不多了,贺峤擦净嘴,放下筷子:“伯父,我下午的飞机回英国,那边工作还没忙完。”
余光里方邵扬愣了一下,不过没有抬头也没有作声。
,贺峤嘴唇掀了掀:“不会。”
这下邵扬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自作多情了。他慢慢动了动下巴:“明白了。”
“明白就好。”
贺峤留给他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侧身,影子长长地映在床上。
邵扬又站了一会儿,实在没有理由再站下去了,才拿上毛巾牙刷这些东西往外走。开门的前一刻他肌肉绷紧,面朝房门说:“那你千万别对我好,行么?”
倒是方永祥诧异地抬起头,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睃巡,然后突然朝方邵扬发难:“是不是邵扬把你给得罪了?我就知道这小子上不了台面,一天到晚除了惹我生气什么也做不好!”
邵扬脊背陡然僵硬:“我没有。”
“不是他的原因。欧洲那边刚起步,千头万绪等着我过去处理,的确不能耽搁太久。我答应您,等事业部上了轨道,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来看您。”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方永祥也没办法不同意。但这顿早饭也就此食之无味,方永祥叹了口气,没多久便上楼去了。
他一走,方邵扬把头埋得更低,呼噜呼噜地喝起粥来。贺峤跟他离得最近,闻声蹙紧眉,用轻微嫌恶的语气教训他:“粗俗。”
“要是我忍不住对你好,你也别搭理我,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反正我在这儿也习惯了。”最后那半句声音已经低得快要听不见。
贺峤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关门声响,他转过身来,沉默地看了门口一眼。
一夜无言。
次日清晨八点,贺峤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洗漱完毕下楼,在方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佣人芬姐正把几屉热腾腾的小笼包往外端。看见他,芬姐抬头笑了下,“起啦。”
以前来得次数不少,彼此都很熟了。他扶着楼梯扶手嗯了声,转眼便见到已经坐在餐桌角落的方邵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