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
“真的吗?”戚不照说:“你的手在抖。”
丛安河伏在膝盖上的左手微缩:“外面风太大,撑伞撑的。”
戚不照不听他的鬼话。
这时候倒知道听话。物质条件太匮乏,连钻木取火都做不到,丛安河只好把蜡烛收回去。
今天降温,比昨天低了近十度。
丛安河背过身,露出被雨打湿大半的后背,米色的短袖从领口便显出深色,左半边肩膀也湿了大片。
他们一路冒雨,雨大风大,只有一把长柄的雨伞。
丛安河人长得端正,伞打得倒是很歪。戚不照被他护起来,自己却淋了个透。
值班室是平房,电路早就老化。厚重的窗帘挡住外部光源,因为停电,吊灯也没亮,室内阴暗潮湿,几乎长起蘑菇。
“还以为天没亮。”
戚不照伸出手。他皮肤苍白,没光的地方泛起近青色的冷调。
丛安河摸出包里的蜡烛,也是临走前从玄关第二层柜子里扒拉来的,不清楚受没受潮:“外面除了雨就是云,没有太阳怎么亮。”
从前戚不照身上随身带着打火机,于是问他:“要不要点蜡烛?”
“这里可以吗?”
丛安河拉上窗帘,遮住从玻璃缝漏进来的风,帘子旧且厚重,很快被雨洇湿一条。
“可以。”戚不照披着条毯子,是丛安河出门前顺手扯过来的。
他腺体没痊愈,嗅觉又太灵敏,待在别墅里每一秒都是煎熬。丛安河带他出门,但雨势太大,度假村地势低洼,积水淹得快,两人只能上西边的高地。
高地开阔,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只有废弃仓库的小值班室。
戚不照扯住他的衣摆,捻了捻,又拽了拽。丛安河疑惑回头,戚不照问他:“都湿了,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换?”
丛安河没带,他没当回事:“等下回去还要淋雨。”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戚不照问。
丛安河摸摸戚不照的指尖,等他松了手,才单膝蹲在他面前:“不知道。雨这么大,短时间内估计走不了,等节目组的消息吧。”
戚不照不着急:“冷不冷?”
戚不照唔了声,说好。
“打火机。”
“没带。”
丛安河不信。
戚不照无辜道:“是你让我戒烟。”
门没锁,扬尘比初冬的薄雪厚,丛安河刚推戚不照闯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他用旧报纸铺上老旧的木桌,把背包撂在上面,掏出瓶水。拧开瓶盖时手机械性地微抖,安抚道:“环境不太好,你忍忍。”
戚不照不接,让他先喝。丛安河说什么他也不听,只好自己先喝几口,再递回去。
戚不照这才接过来,声音有些哑,问:“几点了?”
丛安河看了眼手机:“七点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