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后半程是背着安圆回去,安圆喝过酒大脑昏昏沉沉,晕乎乎趴在沈行春背上,没会儿就开口叫声沈行春。
有时候叫哥,有时候叫春哥,有时候跟小时候样,叫哥哥,有时候直接叫沈行春名字。
但沈行春次都没应过声,只是默默背着安圆
安圆眼眨,眼里那汪水珠下子滑下来,他想抬手擦擦,但沈行春没让,任由他哭。
“小圆儿,你十二岁就在身边,咱俩从开始就在块儿,从天明到天黑,没跟你真生过气,但现在很生气。”沈行春声音没有他表面上那平静。
“没准备反悔,不管跟你做没做,打你回来那天开始,就没准备放你走。”
“安圆……”沈行春连名带姓叫安圆,声音很有力,又像是带着绵长让人没法抗拒魔力,“你是不是,只记得拒绝你,记不住好?只记打不记吃小白眼狼?”
“哥,不是,”安圆想解释,“只是……”
初夏夜晚,疼痛像风,不是静悄悄擦着边缘而过,是把整个填满。
——安圆日记
沈行春站住,没再继续往前走,他把背上安圆放下来,拉着他走到路边台阶上。
安圆被他拉着,让他去哪儿去哪儿,他站在台阶上,沈行春站在台阶下面,这个高度,他们可以平视。
安圆身后是棵很粗梧桐树,旁边路灯安安稳稳亮在两人头顶,那片亮色,把安圆眼睛照得很清楚,朦胧里是被酒精跟晚风吹出来点水渍,汪汪泉眼样。
“只是什?只是你把现在变得只你不行,然后再跟说,哥,允许你喊停,你知不知道,你这说,也会难受……”
安圆眼泪滑在嘴角,沈行春用手心给他擦擦,继续问:“如果现在真喊停,你准备怎做,直接走掉,永远都不回来是吗?躲在你角落里,然后假装什都没有过,是吗?”
安圆摇摇头,“哥,不是,就算你喊停,也……”
也什,后面安圆没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如果沈行春真喊停,他会变成什样。
他其实,不太敢想这个可能性存在——
沈行春心疼,但也生气,他没想到安圆直都抱着这样想法。
“你是不是打从开始跟在起,就已经想过分手那天?”
沈行春说话时眼底很黑,情绪被他用力压在最底端。
安圆低低头,头发被风吹动着动动,几根发丝搭在睫毛上,路上有车笛声,滴声又很快开远。
沈行春看安圆不说话,两手捧着他脸,拖着他下巴把他头抬起来,看着他眼睛,又问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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