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春也睡不着,知道安圆也没睡,轻轻叫声:“小人儿?”
安圆翻个身,侧躺着,胳膊枕在脖子下,奶声奶气里还带着点鼻音,问:“怎哥哥?”
沈行春跟安圆不样,他已经彻底过变声期,带着少年特有低沉跟浑亮感,开口道:“以后小圆儿就留在哥哥家吧,小圆儿跟着哥哥长大……”
安圆眼眶热,捏着被角捂在眼睛上,胸口里口气又提到喉咙里,哽得闷疼,过很长时间,等他喉咙不再哽塞之后才开口:“爷爷跟奶奶……”
沈行春说:“爷爷跟奶奶准备留你,你今天走之后奶奶念叨半天还。”
豆沙包,俩够不够?”
“够。”
安圆洗完脸吃完豆沙包已经是后半夜,沈行春又让他泡泡脚,最后给他找出管冻疮膏,“这几天先别擦你瓶子里,用这个冻疮膏,每天早中晚各擦遍,小心养着,要是真冻伤,以后你年年冬天都会冻手动脚,到时候你手跟脚肿得会跟猪蹄样,还会皴裂,裂开口子又疼又痒。”
安圆咽口唾沫,接过沈行春手里冻疮膏,给自己仔细抹遍冻疮膏。
窗外风越来越大,沈行春想起来安圆缩在外面墙根底下还是阵后怕,指指被风吹得哐当直响窗户:“听听外面风,晚上要是不出去,雪不冻死你,这老大风也能把你刮跑喽,说你聪明不假,傻也真是傻到家……”
“真吗?”安圆小心翼翼问。
“真。”
第二天沈爷爷跟沈奶奶回来看到安圆时候惊讶老半天,老两口围着安圆仔仔细细问遍,听完昨天事之后沈爷爷跟沈奶奶又气又后怕。
沈奶奶二话没说,拉着安圆手说:“小圆儿不怕,以后就在奶奶家待
沈行春说完,今晚气就发到这截止,他知道安圆傻来自于他害怕被抛弃,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慌乱迷茫跟恐惧,那股拧起来傻劲儿,跟外面老北风样,知道从哪来,却不知道刮到哪才会停止……
安圆没吱声,手里捏着冻疮膏,盘腿坐在炕上,额头过长头发盖在眼睛上,鬓角两边头发也软塌塌压住红红耳廓,他用手拨弄两下,之后乖乖坐着,动不动。
沈行春看着他可怜巴巴小样儿没再说别,从柜子里抱出两床安圆之前铺在炕上被子,安圆等他抱着被子走到炕沿边时动动屁股,挪到炕边接过沈行春手里被子,自己给自己铺好。
沈行春看他躺下之后才拉灯,安圆平躺着,感受着被子暖气,睁着眼睛在漆黑空气里想明天。
今晚他能在沈行春家睡暖暖炕,明天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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