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野一直等许如青进了卫生间,看不见他身影了才往前走,从包厢里快速拿了自己的羽绒服给自己穿好,把领口的拉锁拉到最上面,一低头把下巴缩在里面,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林在野已经走到电梯口了,脑子里许如青下一秒就要摔倒的背影还是挥之不去,电梯门开了,他没进去。
许如青不是个喝酒没数的人,也没人会强迫他喝这么多酒,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卫生间里没人,走廊上也没人。
林在野四下看着,又退了回去,刚走到消防步梯门口,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影拽着胳膊一把拖了进去。
在床上听过他跟公司高层打电话处理问题时的模样,就是刚刚他那副嘴脸。
还别说,挺好使的。
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跟林在野接触过的人大概对他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他这人看着好像跟外界说的那样,只是个软趴趴的幸运儿私生子,为人随和什么都好说甚至很好欺负的模样。
但是真正了解他之后就能知道,他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碰到需要决断的大事从来不会含含糊糊,一是一二是二。如果碰到他自己摸不准的事,也不会为了面子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全部都弄透彻。
林在野为了快点上手,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他姐的医生也已经到了,会诊之后确定好了最新的治疗方案,他每天都是两头跑,出了公司大门就是医院——
有那一瞬间,林在野觉得自己好像坠进了泥潭深渊里,胸口被掏空了,心脏跟双腿一起往下沉,没有落脚地,最后整个人被两道有力的臂膀跟又高又宽的胸膛禁锢在墙角跟门之间的缝隙里。
“林在野,你刚刚看见我了是不是?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如青的身体泡过高度白酒,声音跟呼吸都带着浓厚的酒意,前音后调都拖得弯曲又长,并不平稳,很像浮在湖面上干枯萎败的黄叶,风往哪吹落
许如青这一个礼拜都很消停,林在野再见到他,是在一场宴会之后。
他一一送走今天宴请的客户,羽绒服忘在包厢里忘拿了,人已经走到楼下了才想起来,他让助理在车里等他,自己回去拿外套。
林在野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了单手扶着走廊墙,弓着身体一步一步往卫生间方向挪的许如青了。
他看出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走了几步又收回撑着墙的手臂,顿在原地努力站直了一些。
走廊上的壁灯在许如青修长的背影上铺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继续往前迈步,许如青应该很想让自己的身体摆脱酒精的控制,想让自己的脚步稳当一些,但又因为太用力克制自己,反而显得双腿又沉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