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野两眼涣散,虚虚地盯着半空中,直到鼻子里的消毒水味儿把他麻木的神经感官重新唤醒才又转移了话题:“对了,会诊专家就要来了,会重新制定治疗方案,姐,你马上就能好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林在野虽然嘴上转移了话题,脑子里想的还是刚刚顺嘴说出的那个字。
昨天葬礼出殡的时候他手里还抱着杨景辉的遗像,许如青跟在他身后半步远,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摆着祭品的木板,中间一个失误,木板角不小心撞到了许如青的小腿。
他当时听到了一声痛哼,回头去看,许如青弯着腰,手心在小腿上拍了拍,看落远了很快又跟了上来。
“姐,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我跟许如青分……”
那么多个盘子,他一个人可吃不完,招呼其他人上桌一起吃。
财经新闻上,恒远新任CEO初次在葬礼上出现的画面已经上了头条,后面还有一条浦松跟齐海山大闹灵堂的版块。
关于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这私生子太幸运,有商业对手说这个穷小子也太软了,什么都不懂,以后也不足为惧,恒远这是要走向末日了,也有人指责浦松欺负人,更有人替已经死了多年的浦柔鸣不平,后面有人解释,浦柔去世的时候恒远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而已。
林在野只扫了两眼,像个局外人,没多看就关了手机页面,吃完饭就去了医院。
照顾林漫的新护工已经来了,见他进去,自动转身离开了病房,林在野坐在床头,看着林漫熟睡的脸,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点儿依靠感,忍不住把这两天的事儿说过林漫听。
分手这个词也不准确,他们这三年的关系,比炮友也好不到哪儿去,林在野又临时改了口:“我跟他断了。”
林在野的语气很轻描淡写,如果不去看他睫毛往下扑闪的时候颤了颤,又落下一片意义不明的弧形阴影的话——
杨景辉给林在野安排的助理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中年男人,老实本分,
“姐,葬礼已经结束了,昨晚上胃疼,现在还感觉辣辣的。”
“今儿早上可真冷,我刚刚下车的时候冻得我鼻梁骨都在疼,跟针戳似的。”
林在野说着,在自己鼻梁中间捏了一把,手指也是凉的,赶紧收回手,两个手掌心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又举起来对着空调热气吹口吹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暖和一点儿。
“待会儿还得去恒远开会,跟那些人打交道可真累,”林在野叹了口气,“那么大一个集团,到我手里可别给弄赔喽,以后有不懂的我就去问问许……”
一个“许”字几乎是在不思考状态下脱口而出的,林在野的惯性思维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还是许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