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白菲闻言,下愣住。
路康又指着那块以名贵鸡翅木刻成匾额,口气愈发严厉,“你想想当初在爷爷病床前向他老人家承诺过什,再看看你现在耽于声色不成体统样子。你就跪在这里,没想明白不要起来。”
路白菲自觉在恋爱这件事上,自己是有刻意隐瞒过失,对于父母理应心存愧疚。他虽然觉得父亲说得有失偏颇,却也没有多做分辩,沉默地走到正对横匾方位,屈膝跪下去。
人生前二十年,路白菲直是在家人呵护之中长大,也养成他温润谦和、处事端方性情,从未想过有天会与父母产生如此之大隔阂对峙。
路康在他身后关上门,继而又将书房从外面反锁。
来没有在如此严肃气氛中谈过话。
“听你妈妈说,是真吗?”路康神情威严,问得也很直接。
路白菲沉默少许,说,“是真。”
路康愤怒已然掩饰不住,他没有对路白菲动手,只是又问次,“你想清楚,是真吗?”
路白菲没有想过会和父母闹得这样分崩离析,但他也不能弃祁嘉于不顾。
路白菲言不发地跪在房间中央,他身穿件浅灰色衣服,几乎快与这片昏暗不明暮色融为体。寂静之中,听见门外传来父亲路康声音,“把钥匙给,你们谁都不要进这间书房。”
路白菲有些疲惫地闭闭眼,听凭外面人声与脚步声同远去。
书房角落里摆着台老旧座钟,秒钟清晰地转动着。路白菲挺着背脊,头微垂,听着座钟里传出时间流逝声音。过约莫三四十分钟,他已经跪得双腿酸麻,书房门重又打开,路康走进来。
路白菲没有回头,听着父亲脚步声平缓而入,直至停在自己身旁。
“想明白?”路康沉声再问。
于是他以尽量诚恳态度,对父亲路康说,“爸,虽然您解得可能不全面,但确很喜欢现在交往对象,也想和他起走下去。希望,您和妈妈能给予理解。”
这样事,放在任何对中国父母身上,恐怕都是无法理解。
路康看向路白菲眼神逐渐复杂。他直把这个独子当作自己人生骄傲,也从不吝惜在外人面前夸奖他,更寄希望有日他能把家族事业做得更上层楼。然而此刻路白菲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无法认同儿子选择,谅解更是无从说起。
路康不是易于言表长辈,在对路白菲极度失望之下,抬手指向悬在墙上块横匾,那上面刻着路白菲爷爷亲笔书下“华鑫堂”三个字。
路康冷声说,“你跪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在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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