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心理测试和一轮疏导后,赵司薇的马克杯下压了几张贺坤画的简笔画,神色变得很柔和,“好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赵司薇站起身,从三斗橱里拿出来一个小遥控器,摁了两下。屋里响起十分真实的风吹过稻田和小溪潺潺流淌的
赵司薇点点头,脸上看着还是很平和的表情,但心中并非如此淡然。狂躁发作后的失眠虽然是正常症状,但其实很危险,因为人在夜晚时神经会变得比较脆弱,有相当比例的狂躁症患者在失眠时会向抑郁症转变,所以才会有“躁郁症”这个词。
她担任贺坤的心理医生已经有十八年,只有前三年和最近的多半年见贺坤比较频繁。让她不安的是,贺坤在狂躁发作后,向抑郁的转变越来越明显,所以昨晚接到贺坤的电话,立即从邻市赶了回来。尽管过后才会对这次治疗的结果有初步断定,但她此时已经认为必须要求贺坤开始服用助眠药物。
她歪过身子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来米色的马克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你生他的气吗?
“砸第一个显示器时很生气,但把茶杯扔出去时开始意识到这也许不是他能控制的事。”
贺坤的脸上十分少见的露出混杂了困惑与些许痛苦的神情,“我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他在我面前我会怎样。”
房间有三四十平大小,东南两面墙各有两扇长方形大窗,被奶黄色的薄纱帘遮住,隐约能看见外面高大的梧桐树。浅色木地板上铺着一块素色羊毛地毯,三张看上去十分舒适的沙发位置不太规则围在地毯周围,两张圆形矮木桌随意的放在沙发之间。除此之外,西边的墙边有一个长长的三斗橱,现在上面摆着几只雪白的毛线黑脸羊。
赵司薇穿着一身浅色家居服,盘着腿坐在贺坤对面的沙发里,怀里抱了一个云朵形的绒布大抱枕。
“你说,你昨晚把办公室砸了?”
“是。”
“砸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是不是不应该去喜欢什么人?”
赵司薇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告诉贺坤,喜欢还是不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二字能够控制的。
“我不这样认为,绝大部分的喜欢和爱都是很正面的感情,有药物和心理干预所不能替代的治愈力量。”
“所以,我现在的感情,是绝大部分之外的那部分吗?”
贺坤自己并没有发现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语气里所隐藏的不甘,于是赵司薇告诉他,“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给这个问题解答。”她的眼神有些犀利,“解决任何问题都有一个过程,在过程当中,问题的答案永远是未知。”
“知道。”
“有清晰的意识?”
“有。”
“昨晚有睡眠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