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晏判断失误,将白子下入黑阵腹地,成孤棋。这个恶手导致本就不占优势白棋雪上加霜。
鹤先生琢磨着这枚弃子,觉得就地做不活,逃也逃不掉,要说拿来设伏也嫌单薄,最后认定是个大失误。棋过中盘,正是黑白绞杀关键时刻,他没必要把重要几手浪费在白棋弃子上,于是选择不应,继续围拢收口。
黑棋想封锁,白棋想越狱,双方卷入对杀,在局部形成劫争。鹤先生抢先吃子,按规则就算苏晏可以同样吃子也不能立刻下手,因为禁止同形重复,须得在其他地方落子后,方可以回头再来提。这旁落子称为劫材。
苏晏把这手劫材下在弃子旁。
鹤先生瞥眼,觉得威胁不大,继续不应直接消劫,打算先把对杀之地吃空。
生,却下得愈发轻松飘逸,落下黑子进可攻,退可守,迅速连成黑阵。苏晏苦思应对,白子如履薄冰。
鹤先生道:“苏大人,与余对弈之人是你,而非你老师。你若只能行人之道,而无法行己之道,此局必输无疑。”
苏晏当然知道,但面对鹤先生这般弈道高手,他这半路出家、不上不下棋力,不极力模仿老师,又如何去赢?
黑棋优势明显,鹤先生却有些失望地叹口气,似乎觉得食之无味,招大飞压,走出“大斜”攻势。大斜棋型怪异而不安定,可就在这隐隐不安定里,藏着数之不尽变化,故而有“大斜千变”之称。
这是给苏晏施压,叫他捉摸不定无从下手,若是避战而逃甚至不应,大斜就将张开羽翼形成张大网将他钉死。同时,这也似给苏晏机会,看他能否在万千变化中抛开定式,寻找到自己线生机。
苏晏由他吃,仍将后续几手落在弃子附近。
鹤先生吃空右上角,从大胜之势中蓦然惊醒,发现以苏晏之前那个弃子为核心,几手劫材上下连通,竟使那片白棋冲破黑壁,将黑阵
苏晏手捏白子迟迟不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朱贺霖见他脸色不妙,再次走入琴亭观察棋势,可惜他是个臭棋篓子,别说得乃父真传,平时连苏晏也赢不,这会儿只看出黑棋布局精妙,白棋凶险异常,纵是想帮也帮不。
沉思之后,苏晏得出若避战而逃,后果将不堪设想结论,于是将指间白子化作狭路相逢勇气,直刺大斜要害而去。
鹤先生露出赞赏眼神,不禁道:“好!如此斗志,这才是余之劲敌!”他抖擞精神,在这千变万化大斜之上淋漓施展,苏晏虽尽力应对,但毕竟积淀不足,面对黑子形成大模样,白子不得不疲于奔命地防守。
“……哎呀!”朱贺霖脱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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