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听出其中酸楚沉痛,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步跨到朱贺霖身边,伏地而拜,哽咽道:“皇爷!是臣辜负皇爷腔心血!臣不但没把小爷教好,还累他被私情所误,对不起皇爷病榻前托孤心意,对不起与皇爷并肩相看江山。都是臣错……事到如今,臣无论应你们中哪个,都是使父子失和罪魁祸首。臣无地自容,只能斩情,从此与皇爷、小爷只做君臣,再无逾越。若是连君臣都做不成,臣……便隐退江湖,永不踏入朝堂半步!”
“他开口。”朱贺霖说。
苏晏正伤心,没来得及反应,直到朱贺霖用力扯扯他袖子,带着种十分微妙神情重复道:“是说,父皇能开口说话。”
“……?!”苏晏蓦然抬头,目光撞进朱贺霖隐隐带着笑意眼神里,又转去看景隆帝。
景隆帝也意识
管里流淌着父皇血,那会与父皇爱上同个人,也就没那难以接受。父皇呢,难道就不能与儿臣父子连心、爱同所爱?”
景隆帝咬着后槽牙,两腮肌肉微微抽动,额际隐隐冒出根青筋。苏晏用力握住他发颤手指,脸绝望地对朱贺霖道:“你可闭嘴吧小朱!再把你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不等他亲自动手,拿大耳刮子抽你!”
朱贺霖垮下张脸,失望道:“父皇若是真容不下,也只好豁出去,与父皇争争清河。”
豁出去?怎豁?苏晏吓跳,急忙道:“别犯傻!有话好好说——”
朱贺霖深吸口气,动手解身上腰带与龙袍,平静地说道:“父皇回朝,这个临危受命新君就可以功成身退。那张至高无上龙椅如同黄金牢笼,言行皆不得自由,儿臣实在不想坐,还请父皇继续自囚,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儿臣也好空出时间精力与清河相处,必要时带着人远走高飞,想来父皇政务缠身,到时也顾不上抓捕们。父皇,这身龙袍你收回去罢!”
景隆帝眼底厉光闪过,苏晏暗道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只见他霍然巴掌,狠狠甩在亲儿脸上,力道之大,把无意抵抗朱贺霖打得侧翻在地,从口鼻处瞬间渗出血来。
“……”
景隆帝面色铁青,急促地呼吸着,眼神中失望大过于愤怒。此刻他就像天底下任何个恨铁不成钢父亲,在与混账儿子对决中心力交瘁,两败俱伤。
“朕……为……你……”他嘴唇开合,从喉咙深处挤出涩不成声字眼,逐渐连成完整话语,“所做……切……终成空!”
短短十个字,仿佛耗尽他十八年养育时光,用腔苦心筹谋精魂研磨而成,字字皆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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