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叹口气,说:“难怪皇爷假死事,是交托给你来执行,原来你二人早就有合谋。”
似要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沈柒从怀中掏出几张帛书递过去。苏晏接过来翻看,果然有张打着红叉,还有张写着“惊蛰”二字,不知何意,但确是皇爷笔迹。
“‘惊蛰’又是何意?”
“春雷炸响,惊醒切蛰伏之冬虫,意味着弈者势力尽出,们可以准备收网。”
苏晏微怔,像叹服,又像切齿:“老男人,真厉害,也是真狠!”
隆帝动完开颅手术,昏迷不醒之后,他更是如脱柙之虎,再没有任何束缚,想怎做就怎做。
甚至有那几次,他觉得景隆帝就这永远昏迷下去也不错。弈者与鹤先生并不知道景隆帝还活着,若是知道,派他去行刺,他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趁机下手,为自己情路永除后患。
然而,景隆帝还是醒。
醒来之后,次也没有召见过他,所有指令都是通过褚渊手中帛书来传递。帛书上密语,只有当事人看得懂。
苏晏听得几近麻木:“你跟踪从太庙偷走天潢玉牒苏小京,与弈者人碰头,被属下听见。于是你杀人灭口,却失手没有杀透,把人埋土里,还能假死活过来向贺霖揭发你。贺霖震惊之下决心要铲除你,导致你不得不与决裂,叛出朝廷——这些也是皇爷指令?”
“有时也想过,景隆帝究竟是为什才去对弈这盘棋?是为江山社稷,为亲儿子龙椅稳固,还是为……醒后重掌乾坤?”
苏晏看想沈柒:“你这话什意思?”
沈柒道:“他借你手在下棋,正如藏身幕后弈者借鹤先生手在下棋。你不觉得,他与弈者很像?像这样‘不情人而情天下’帝
沈柒道:“要是真想杀他们,他们还能活着爬出土坑?”
“……辽王呢,辽王是怎死?贺霖赌咒发誓说不是他杀,说天降口大锅,他还不得不背。”
沈柒微微笑:“自然是奉旨杀。褚渊传来帛书上只有个鲜红叉,知道景隆帝这是要辽王死,用以坐实清和帝容不下藩王流言,让那些心存不满与反意藩王破罐子破摔地干脆造反。这种手段,是为‘罔臣’,他对当年易储派就用过。”
“王氏乱军、藩王、北漠同时发难,犹如在龙椅周围架起柴堆,大火越烧越烈,皇爷……他亲手点火去烤儿子,也不怕把贺霖烤焦!”苏晏连连摇头,“幸亏辽王死得早,否则进京‘勤王’军队里加支他,恐怕就不是那好对付。也幸亏阿勒坦——”他陡然闭嘴。
沈柒道:“论心性,论手段,景隆帝可比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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