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上,重臣们对要不要让宁王回城起争议。首辅杨亭与兵部尚书封思仲倾向相信宁王,毕竟他本来就是代储君最佳人选,万宁王无辜,等于把国本折进战场去。而这场战役总指挥于彻之则认为苏晏所作所为未必是无放矢,万宁王真是弈者,放他进城与引狼入室无异,为慎重起见,还是先派京军出去援护,这样也算尽力保全宗室。
双方正在激烈争论间,高朔已经带着队锦衣卫,以传令名义从城东出去,朝着梧桐水榭所在山岭狂飙飞驰。
自从苏晏决意单独行事,朱贺霖等得坐立难安,又听斥候禀报京城外战况激烈,他正打算想个法子暗中进城,刚出水榭栈道,就遇上前来报信高朔行人。
高朔气喘吁吁道:“皇上,苏大人入狱!”
“什?”朱贺霖惊问,“哪个这大胆,没有圣旨,竟连内阁次辅也敢捉拿!”
镇抚使脸苦哈哈地站在牢房门外,为难地道:“苏阁老,您看这——”
“看这间就挺好,四壁都是石墙安全得很,上头还有天窗能透风,不必换。”
“不不,下官是说朝廷又没有下诏问罪,您这是何苦——”
“何苦放着奏本堆积如山文渊阁不去,来你们这诏狱悠闲下棋?呵,跟你说,还就翘班,怎着吧。”
镇抚使时无语凝噎,最后认命道:“行,大人想在这儿躲着就躲着吧,只是牢房湿冷,用具又简陋,不能委屈大人。您看看需要什,尽管吩咐下官去置办。”
“苏大人是自请入狱。他在两军阵前做件耸人听闻之事……”把城门挂书之事简单描述通后,高朔又道,“就是这个语气态度,把杨首辅气得不轻,要苏大人拿出宁王是逆贼证据,不然就要治他陷害亲王、专权误国之罪。大人说他拿不出,于是就自己领罪跑去诏狱里蹲
苏晏环顾牢房,见长短脚四方矮桌张,有裂纹杌凳个,烟比亮光大旧油灯盏,除此之外便只剩张铺着受潮被褥,看着还不算太脏硬木床榻。
他把油灯挪到床沿,脱下身上斗篷铺在床榻,盘腿坐上去,将棋盘与两个棋奁摆好。
不知哪儿吹来阵阴风,把油灯彻底吹灭,苏晏叹口气,转头对镇抚使道:“需要盏新油灯……不,两盏。”
京城城门外,宁王已经从猝不及防状态中恢复过来,知道自己率领府兵与佣兵并非阿勒坦大军对手,更何况还被堵在城下,没有施展战术余地,可以说天时地利全不占,唯独只能指望人和。
府兵死士们挡在前方,宁王派人退到后方去叫开城门,说要据城而战,得先让援兵出来掩护他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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