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走得又急又快,将苏晏拽路,最后拽上停驻在沈府大门外马车。
苏晏揉着生疼手腕,皱眉刚要开口,朱贺霖从袖中摸出那包“带骨鲍螺”,拈粒塞进他张开双唇间。
“从宫里特地给你带点心。”朱贺霖笑嘻嘻地说,见他没反应,又催促,“尝尝看,好不好吃,尝尝看嘛!”
苏晏下意识地嚼两口,外酥里滑,香甜浓醇,口感颇似前世爱吃泡芙,有些怀念。
朱贺霖看他爱吃,又喂粒,往自己嘴里也塞粒。
更难将养!”
“不必行礼,起身。”
太子此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沈柒扶着苏晏站直,恭敬地道:“太子殿下驾临鄙宅,臣因伤在身,仓促未能远迎,失礼。不知殿下冒夜而来,有何指教?”
朱贺霖身量尚未长成,比沈柒矮个头,不得不视线微仰,仔细打量他面容体态,隐隐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威胁。尤其是触到对方眼神——驯顺表象下,似乎潜藏着股野兽般攫掠本性,让他心生不喜。
“今日孤前来,是替父皇来探望受伤功臣,彰显圣德。二是来看看,李太傅口中‘义士’,究竟什模样。”太子用高高在上倨傲语气说,“这第三嘛。”
苏晏看他喜滋滋神情,仿佛又变回那个单纯赤忱小鬼,想起方才情景,不禁有些做梦似恍惚,问道:“小爷今日怎出宫来?”
“来看你呗。来三次,次次不见人,这才窝火,亲自出手把你逮回来。”马车辚辚地行驶,朱贺霖挤到对面,与他亲亲热热地并肩而坐,带着委屈抱怨道,“自从东苑回宫,整整二十二天不见啦,你想不想?”
苏晏失笑。闲下来时当然会想起这小鬼,猜测他此刻在做什,今日窗课有没有完成,小考结果如何,会受到皇帝奖赏还是责备。还想着等手上差事忙完,得空就去东宫,带些市集上买新奇玩意儿,让他
他刻意停顿下,伸手将苏晏拽过来,方才继续道:“清河升任大理寺少卿,但太子侍读头衔仍在,依然是孤人。日后除大理寺当值,还须侍奉东宫,就不在此耽误时间。你若需要人近身伺候,孤赐你童子十人、侍女十人,明天遣内侍送到你府上——还不谢恩?”
沈柒暗中咬牙,低头道:“谢殿下赏赐。”
太子嘴角泛起笑意:“这是你应得。至于不应得,多想无益,还是尽快养好伤,继续为君效命、为国尽忠吧。”
言罢,他拉着苏晏,昂首阔步地走。
沈柒站在房门内,檐下灯光斜斜照来,将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而他目光也在这明与暗交界处,久久地残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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