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离开侯府大院高墙,身后才传来卫兵们喧哗和震天鸣锣示警声。
吴名鼓作气地狂奔到外城东北角延福寺后山上,在座新建没多久坟茔前停下脚步,将头颅摆放在供祭品石台上。
他将滴血长剑插在土中,朝坟茔磕三个响头,噙着泪眼眶片赤红,肩膀禁不住地颤抖,咬牙道:“姐姐,替你报仇!你看,这是老狗贼头颅……知道你不想看,这腌臜东西活着死都恶心,但要让他用鲜血性命向你谢罪,然后拿这头颅去喂野狗。”
吴名拎起头颅,在石台上噋噋噋地狠磕三下,把头颅下巴都磕烂,露出血肉模糊颚骨和牙齿。
他长出口浊气,抓起头颅,在看清下颚两排臼齿同时,蓦然怔住。他用力扒开头颅残缺嘴,查看上颚两排臼齿,发现与下颚样,磨损得颇为厉害,只有正常牙齿半高度,面上发黑,坑坑洼洼。
之相比,区区冯去恶算什,条不幸咬错人、被人反手宰掉恶狗而已。竟然栽在个初入官场毛头小子手上,真是阴沟里翻船!卫浚轻鄙地想,锦衣卫毕竟只是皇帝家仆,就和宦官样,并没有真正根基,生死尽在皇帝念之间。
死个冯去恶,他还可以再找陈去恶、褚去恶,借这些刀,除去阻碍卫氏振兴所有障碍。
卫浚得意洋洋地将侍妾推上床,挂帐中很快传出男女行事时*声。
床板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人若躺在床底,就会听得格外明显。
譬如此刻吴名。
这不是精米精面养出来牙齿。只有长期吃糠咽菜,或者吃连骡马都不愿吃、掺杂着砂砾豆饼,才能把牙齿磨损成这样。
……这也不是奉安侯头颅!
必是卫浚精心准备替身,不仅容貌酷似,连举止、步态、声调都经过调教,甚至不惜玷污几个小妾给自己戴绿帽,也要让人信以为真。
百密疏,致使他再次功亏篑!吴名恨怒交加,将头颅狠狠掷向漆黑密林。
奉安侯府内,卫浚看着
他像只潜伏狩猎冷血动物,藏身床底,张床板之上活春宫于他而言,比鞋底灰尘更微不足道。女子娇媚入骨呻吟,甚至不能使他眼睫多眨下。
为杀人,他可以几个时辰纹丝不动,等待精妙至极时机到来,瞬间出手,击毙命。
床上酣战到顶峰颓然滑落,他知道时机已至,细长无名剑骤然发难,洞穿床板,刺入猎物身体。
剑锋入肉手感告诉他——这剑,得手!
他在女子惊恐万状叫喊中翻出床底,剑砍下仇敌头颅,提着发髻掠出窗户,纵身跃上屋脊,趁夜色掩映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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