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卿闻征音是个三十出头白面书生,倒还算热情。堂上见礼完毕,他请苏晏喝茶,笑呵呵道:“昨日早朝,虽无福在场,却也听闻苏大人事迹,当真是智勇兼备,仁义无双。苏大人可知,你弹劾冯贼那‘十二陈’,已被刊在今日发行邸报上,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人人看都交口夸赞,说苏大人是清流楷模。”
苏晏听不免耳热。花花轿子人人抬道理他懂,但当面被同僚猛夸,他还是感觉有些尴尬,客套地说不少谦词。
闻征音又与他闲聊几句,显得很开朗健谈。苏晏自觉与对方气场不太和,托词说奉命调查冯党,时限不宽裕须得抓紧,作揖告辞。
“苏大人慢走。对,关大人托转告,既然圣上有事交办,这阵子苏大人只管用心办案便是,不必来官署点卯,免得来回路上耗时。”
苏晏感谢过他后离开。
城府深深,自语无声”,他确还欠修炼,比起父皇甚至是四王叔,都差不少火候。
但富宝这句话,又着实慰藉他——可不是,将来日子还长着呢!他朱贺霖总有日要君临天下、统御四海,整个天下都是他,何况个苏清河。
只是这个“总有日”,实在是有些难等啊!
朱贺霖坐在苏晏睡过罗汉榻上,抱着膝盖陷入沉思,忽然又问:“你刚说父皇免他洗马职,擢升为大理寺右少卿?那‘太子侍读’呢,可还在?”
“在在。”富宝忙不迭道,“按理苏大人在授课日还得来文华殿侍读。不过奴婢听说,皇爷似乎有事交办,他向大学士告假,近期都不会来。”
闻征音看他消失在门外背影,面上笑容顿敛。他捏着苏晏用过茶杯荡荡,语气凉薄:“少年幸进,不知能风光多久。”言罢将残茶泼在地上。
苏晏不爱坐官轿,觉得速度慢又颠簸,吩咐差役备好马车,前往锦
朱贺霖拍榻面:“没事,山不来就,可以就山。只要还留着这个头衔,小爷找他就名正言顺!”-
大理寺官署里,苏晏身簇新绯红色云燕补子四品常服,向新上任大理寺卿关畔见礼,又与新提拔左少卿闻征音互相揖。
关畔年约四旬,方脸髭须,在左少卿位置上熬七八年。他自知这个主官得来意外,若不是余守庸忽然倒台,他还有二十年好熬,按理说该感谢苏晏。
然而余守庸平日里待他不薄,将大理寺打理得井井有条,虽说无甚功绩,但也不犯大错,唯独没抗过冯去恶威势,栽在卓岐案里。
他想到这里,又有些替旧长官嗟吁。故而对面前这个摸不清底细苏少卿也只是淡淡,笑不达眼底,面上过得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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