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阳胡同条小道儿横穿过住宅区,向东步行三公里,排沿街商铺中间立着块不起眼招牌。左边是美容美发,右边是外贸服饰,关门早开门晚,生意平淡,都在等政/府拆迁改造。
招牌下破败玻璃门内,沿昏暗楼道笔直往上,二层空间开阔不少,装潢也变得大气奢华。
陆然走进拳馆,屋内灯光大亮,黑白方格地砖中央立着几根实心红柱,红白两色围绳里侧,趴着个人。壮汉摘掉拳套,瞧眼陆然,摆摆手叹口气:“没法儿练,肖爷那拳头跟弹棉花似,纯粹是想挨打。”
陆然挑高边围绳弯腰探进身,蹲在肖谔身边,把人翻个个儿,皮肤上尽是伤痕,青青,肿肿:“你可真下得去手。”
“不关事儿。”壮汉拿起脚边白纸,指指上面黑字,“见面就塞张‘生死协议’,又转八千块钱让使出全力打拳,要是不干,躺在这儿就该是。”
他转头,神色平和说:“辛苦,方叔。”
站在片暖阳中,视野里是道路两旁未化净雪,闪着耀眼光斑,肖谔蹲在路牙边缓会儿,思考良久,再抬眼时,忽然有些辩不清回家方向。
手机不停在兜里震动,他拿出来看两眼,有时是陆小昭,有时是芳姐。
陆然公司提前放假,中午下班,他先去菜市口买些瓜果鲜蔬,提着两大兜子食材回到肖家。
还没走进厨房将东西放到流理台,陆小昭特设铃声响起,于是把袋子先放在红梅树旁石桌上,掏出手机划屏接听。
陆然也没去扶肖谔,这人还在喘气,身上散着运动后余热。等他呼吸渐缓,才问:“怎,是谁说这条命不是自己,没资格结束它,那你现在这是干吗呢?”
“难受。”肖谔愁云惨淡冲陆然挤出个微笑,拳头抵在胸口,“多尝点痛中和下,能好受些。”
“神经病。”陆然把棕色风衣顺直,盘腿坐在肖谔手边,望着明晃晃玻璃窗外,槐树枝杈将湛蓝天空分割成几块,每块风景都有不同:“买堆菜准备大显身手呢
“哥。”电话里依稀听得见戏曲声,陆小昭捂住话筒用手收音,“肖爷去拳馆。”
陆然有些意外:“拳馆今天还营业?”
陆小昭焦急道:“给拳馆经理打电话,他说肖爷特意点他们那儿最厉害拳手陪他练拳,听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有点担心。”
陆然笑:“有什可担心,又不是头回去,练三四年,哪回见他身上挂着伤回来?”
陆小昭抿嘴,把早晨发生事五十复述给陆然,双方停顿几秒,陆然说:“去拳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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