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大概是她在这捉襟见肘生活上押最后笔赌注。
她沉默阵,声音轻轻地低下去,“懒得找他,等他来找吧。”
听得云里雾里,通俗来说,就是个屁吧。
夏天还没离去夜晚,穿着小短裤坐在浴盆里让她给洗头发,泡沫快流到脸上之前就被她纤细却用力手抹到头顶,她面说着话,动作有点毛糙,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玩儿着水里橡皮小鸭子。
抬起头,蒸腾水汽充盈着狭小浴室,看到挤在窗台上瓶瓶罐罐,墙角绿色墙皮脱落块,像是狼狈伤口。
窗外,放学后在街头玩耍孩子在彼此家长第三次催促下,终于依依不舍散去。
她放心——不存在什为自己觉悟,只能为她。不想看这个跟没有丁点儿血缘关系妈妈那辛苦养活,但又不敢问她为什,还是不敢。
但后来她回答。
“这点破理由不足以让丢下你,”她说,“这世上能被穷打败都是懦夫。同样,因为穷而放弃自己梦想,抛弃自己孩子,恼羞成怒去偷去抢,再哭着解释说‘这是被逼’,都是懦夫。”
“可以是‘不喜欢’‘不愿意’‘没耐心’‘不高兴’,但不能是穷。”
“你给记住。”
客厅里老旧电视机播放着失真画面,方桌上摆着今天并不丰盛晚饭。
颜色暗沉家具们堆满憋闷小房间。
生活就是这样。
每天都是不同天。每天都是相同天。
早晨起床时候夏皆般都起来,摸索着床沿爬起来,又倒回被子里,听厨房里发出令人愉悦乒乒乓乓声,看她用最简单食材给做好早饭。在这点上她从不怠慢,所有关于事情都是。
她嘴里叼根狗尾巴草,把烟戒,省下来钱统统丢进书桌上搪瓷存钱罐里。
她不爱给讲她故事,比起刻意隐瞒更像是不屑推脱。
“个家庭不幸半途辍学女大学生在人生道路上迷失,有什好听?”她嗤笑道。
好像确实没啥好听。
只好换个问法,“你什时候给找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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