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清脆哐当的声响,原来是江郁可一不小心踢翻了脚边的酒瓶。深绿色的酒瓶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向后翻倒,江郁可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酒瓶里剩余的酒液沿着木质地板的纹路渗了进去,他闻到了逐渐浓郁的酒味。
江金海注意到他后退的动作,赶紧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破旧的沙发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上面沾满了各种食物干涸的渍迹,他的笑容又假又虚伪:“小可,你先过来坐。”
江郁可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终究是没忍住,厌恶地皱起了眉:“要多少?”
沈木秦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咬着烟替他回答:“上星期你爸来赌场玩了一会儿,输的钱欠到了现在。”
江金海似乎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竟然还振振有词。由于太过急迫,他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狰狞:“小可!本来我赢了很多了!可是……”
沈木秦对江郁可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而这三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让江郁可改变什么。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语气听上去非常心疼:“你不是说过离开家以后会过得很好吗?怎么反而瘦了不少?”
说话间他碰到了西装口袋,摸到了鼓起来的烟盒;想到以前江郁可很不喜欢烟味,因此最后也只是摸了摸烟盒凸起的棱角。
然而他记得,有人却并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习惯。沈木秦的对面坐着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见到江郁可同沈木秦一样欣喜。
只不过两人高兴的理由并不相同。
时隔三年,江金海终于找到了杳无音讯的儿子。他咧开嘴笑,蜡黄瘦削的脸映衬着被烟熏得黑黄的牙齿。
这种话江郁可从小听到大,不管听几遍他都觉
“你怎么把电话挂得那么快?”他笑着,开口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我还想让你带包烟回来。”
江郁可还在想那串他从未见过陌生的电话号码,听到江金海这么问他,收敛了思绪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手机没电了。”
“哦。”面对江郁可如此冷淡的反应,江金海也不觉得怎么样。他瞥了沈木秦一眼,随即步入了正题:“小可,你看……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与电话里完全相反的态度,像是此刻才真正担心起还不起钱的后果。昏黄的灯光下,江金海殷勤的笑脸映在江郁可的眼底,像是一条阴毒的蛇,在暗处一直紧盯着你。记忆里的噩梦慢慢苏醒,江郁可被咬得遍体鳞伤,却一直一直无法摆脱这样的噩梦。
江金海的话到底是让沈木秦犯了烟瘾。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又掐掉,细状的白雾升起,沈木秦把一些莫名的情绪隐藏在烟雾后面,有些玩味地说道:“江金海,三年不见,你倒是客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