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勇气接受失败,太看重得失,让自己钻了牛角尖。”沈宥清轻声说,“以前意识不到我真正失去的是什么,随着年纪的增长,心境在沉淀,我也越来越能看清很多年轻时看不到的东西。”
听着他释然的口吻,魏司哲扬起唇角:“沈宥清,咱们还不老呢。”
“是啊,我还不老。”沈宥清笑着喟叹一句,“或许正如楚嘉禾所写的那样,我还能够拥有‘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
魏司哲侧过脸看向沈宥清,几番酝酿,一字一顿道:“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做错什么了?你不也尽力了吗?咱们都尽力了。”沈宥清摇摇头,说,“不过是世事无常,命运喜欢刁难人罢了。”
“每天?”
“昨天是第十天,楚嘉禾每天都来浠河村,拜托村主任往我家拿一兜子东西。”沈宥清抿唇道,“有给孩子买的衣服、玩具,也有给我妻子买的护肤品、营养品……”
屋外,楚嘉禾托抱起四岁的女孩,双臂在半空中慢慢升高又落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听从她的指令陪她玩儿“开飞机”。屋内,魏司哲的目光粘着楚嘉禾,抬手一下下划着额角,一时缄默无言。
“以及,手写信。”沈宥清接着说,“尽管每封信的内容相同,但厚厚的五页纸,每一封都是手写的。”
魏司哲眉间的痕迹更深了。
“那时你失去的,是我们无法体会的,几乎是你的全部了。”魏司哲道,“所以我们谁都没资格要求你振作起来,理智地去解决问题。”
“我不瞒你,事发以后,我曾一度厌恶我的人生,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每日每夜都在抱怨世间的不公平。”时隔多年,沈宥清最终选择放下心里的芥蒂,对魏司哲坦白地说,“有的东西,只有在冷静之后才能看清楚、想明白,我究竟应该抓住什么,我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当我真正意识到我失去了三个最重要的朋友时,我以为为时已晚,我以为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彻彻底底地断绝关系,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沈宥清道,“楚嘉禾告诉我
“千里迢迢地亲自送信,却不当面交给我,既显得态度诚恳,又为我留出空间和余地可以毫无负担地面对过去。”
“他在照顾我的情绪。”沈宥清嗓音温和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帮助我建立与你们见面的信心。”
“文字是最体面的交流,亲笔书写是诚意,楚嘉禾的这封信我看了不下一百遍……”
“魏司哲,你的爱人可真不简单。”
女孩把红包当成扇子,举到脸侧来回呼扇,“飞机”开累了,她又要骑高高,楚嘉禾于是弯腰蹲下来,压低后背方便她爬上肩膀,反手扶稳她胖乎乎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