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野沉下脸,又一棍子挥过来,他没有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成器的东西!”仇锐达用拐杖抵住仇野的肩膀,居高临下地斥责道,“今天靳家的宴会为什么不去?就知道整天围着个臭小子乱转,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老子,有没有公司?”
仇野攥住那根凶器,抬起头,对上仇锐达苍老浑浊的眼睛。
除了冷漠、讥讽与敌意,没有一丝父子间的温情可言。
仇锐达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儿子,二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雪越下越大,在车灯照射下纷纷扬扬的,很快在路面上铺了一层浅白色。上山的柏油路上,有两道新鲜轧出的车胎痕迹,一直延伸到庄园入口,出现了一辆熄火的黑色轿车。
蒋文安撑着一把伞,笔直地站在车边,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仇野故意用车灯晃了下他的眼睛,然后对钟煦说:“你先回家等我。”
钟煦仍是一声不吭,下车后,也没跟蒋文安打招呼,只随便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黑色轿车,隐约见到后座上似乎还坐着个人,便大步朝别墅内走去。
管口红,不仅给柯俊远画了个诡异的唇妆,还将他脸上的伤痕一并遮住了。
宴会厅里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这对柯氏兄弟的针锋相对,即便看到了,也没人愿意多事,只默默端着酒杯走开。
唯有钟煦,怔怔地站在舞池边看着这一切。
忽然,他劈手夺过仇野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而后径直朝大门口走去。
仇野问:“这就要走了吗?”
仇野随即也下了车,这时蒋文安已恭敬地拉开车门,将落了一层薄薄积雪的伞倾到车边。
一根拐杖率先伸出车门,然后才是一双因为年迈而略显吃力的腿。
仇野见状笑道:“下雪路滑,您不在家好好躺着,跑这里来做什么?万一摔了,那我可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担心我死不了吗?”
仇锐达已年近七十,声音再不似从前那样雄厚有力,说两句话就忍不住要咳嗽。尤其是看到仇野脸上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情绪激动地挥了下拐杖,重重砸在仇野的膝盖后弯处。
钟煦头也不回,也不作声,出了大厅门口甩掉头上的面具,满脸泪痕地继续往外走。
仇野就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街上飘起了雪花,打着旋落在头发和脸上,冰冰凉凉的,终于将钟煦过热的大脑降下温度。
他脚步一顿,又忽然折身往回走,经过仇野身边时也没停,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下,直接上了那辆一直缓速跟在他身后的大切诺基。
仇野淡淡一笑,让代驾司机下车,自己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带人回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