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茶泡上,柠檬香气率先冒头,清新微酸,红茶在底部晕出大抹深红,像是画上底色,浓重端厚。方糖化得很快,眨眼间就只剩下丛细碎晶莹糖渣。长柄勺子晃荡几下,深红散开,色泽渐渐温润妥帖。
凌焰捧着茶不喝,情绪这个时候已经很稳定,漆黑眼眸透过茶雾不知道看向哪里。
江渝抿小口茶,翻几页文件,对着封面上型号和年份,开始重新归类。
天色渐晚时候,屋子里只剩下纸页窸窣,和茶杯底部搁上桌面时发出细响
凌焰不知道在想什,低头拿出手机编辑信息,鼻音很闷。也许是刚才哭得太猛,眼睛依旧通红,神情介于惶然和愤怒之间,仔细琢磨,是种近于委屈迷茫。
江渝印象里关于自己受委屈之后处理方式,其实很少。倒不是说他没受过委屈,只是他很少像凌焰这样惊天动地表现出来——与江渝情绪内敛相比,凌焰适才拥抱与哭泣,在江渝定义里,简直可以与电视剧效果相提并论。
“喝茶吗?”
江渝拿出几包红茶,找出两只柠檬,还是之前外卖生鲜时候买,挨个切片后,又从厨房最上头柜子里拿出包没开封方糖,看日子还没过期,但得尽快。
凌焰扭头望他,没应。
两人前后进客厅,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凌焰本来是要去校队参加训练,但早就过时间。况且这个时候,也没什心情再去,便拿出手机打算向曾芹请假。
江渝有点困,中午出去觅食时候,路过以前没搬走时经常逛花鸟亭子,就顺路多走几步。
亭子里常年有大爷下棋,见江渝还记得,便笑着拦下起下盘,临走送两盆多肉,说:“家老婆子说前天看见你搬回来,是真搬回来?还是打算要卖?这都空有几年吧”
大爷认识江渝父亲,多问几句也合适。
江渝笑,拣出块方方正正白色糖块,对凌焰展示,“加糖,你要几块?”
凌焰:
实在很不想承认,江渝现在,好像在哄他。
“都可以。”
江渝心想,这个状态,看来真挺严重。
江渝捧着多肉笑,只道:“搬回来。”
大爷欲言又止,想问问曾芹,但看江渝神情和眼下人状态,心里估摸着有几分数,朝江渝摆摆手,便没再说什,只说过些天再来玩。
江渝道好。
要是不逛亭子,他这会午觉都睡熟。但这个时候再睡,晚上肯定睡不好。
江渝摆出沙发上喻呈安留下文件,好些他都审完,只需最后再整理整理。起身去厨房泡茶,路过沙发另边凌焰时候,悄悄关注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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