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姿势这别扭——梁径手心是什金窝吗!
他是不知道他儿子到底有多疲惫,背着设备吭哧吭哧爬半天山,到山顶又受顶天惊吓——这会就是被他强拉起来走人,那双腿也是灌铅。
梁老爷子上前给梁径擦两下眼泪,慢慢坐下。尽管夜没睡、面容枯槁,老爷子身威严还是不由让人心生敬畏。
祖孙两人躺坐,良久,都没说话。
眼泪水挂鼻尖,梁径偏头对着枕头擦擦。梁老爷子瞧见,忍不住呵呵笑。他去看自己孙子另只手,上面睡着张天真无邪脸,只是眼睛肿得厉害,鼻尖也红。
爷爷话还在耳边:“没告诉你妈。怕她受不。”
“不过再晚也不能过今晚。今天晚上会和她说。到时候你和她视频见个面,好歹定她半个心如果你爸在那之前可以醒来”
老人家没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件事只剩听天由命。
他中年儿子、青年孙子,夜之间,天翻地覆。即使历大半辈子风雨,老爷子在得知消息那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又马上跌跪下去。
中午那会出点太阳,日光稀薄,很轻地落在梁老爷子肩上。
揉软搓热。当然,必要时候也会和他四目相对,梁径笑着望进那双惶然无措潮湿眼眸,握着他冰凉手腕往下,那里早就热度灼人,梁径体贴至极,问他,要不要捂捂手。
周遭安静得好像午夜。
心电仪器声音规律得不能再规律。
应该是下午时舒想,自然光线落在梁径身上,很细碎光影里,他能看到点点折射斑斓光弧。
时舒闭上眼,忽然无比希望时间倒退,可下秒又万分希望时间就这安安稳稳地走下去。
老爷子无奈:“让他去床上睡。”
梁径
梁径注意到记忆里只是零星斑白鬓角,晚上下来,竟然满头雪白,心头顿时大恸,还没转过脸克制,眼泪就完全不受控制淌下来。
那会,梁老爷子身后跟着梁基和梁旭。父子俩见状默默移开眼。
时其峰原本还想进来拎走自己儿子,那刻也止住脚步。
他只能不尴不尬立门口,皱眉板脸,瞪着歪脑袋侧脸贴梁径掌心睡得人事不知儿子,希望时舒能被他目光立刻敲醒、起来跟他走。
但他瞪十来分钟,眼见他儿子睡得越来越香甜。
可哪有这顺心如意事。
就在梁径边抚摸他背,边以为他又要睡过去,想着要不要叫他起来吃点东西时候,时舒瓮声问他:“阿姨是不是还不知道”
即使心里隐隐有答案,时舒还是很担心。
梁径没有立即回答他。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情绪却沉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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