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写得很含糊,说发现尸体时候,表皮溃烂,喉头插着根金钗,像是自尽又像是他杀。因为独自死在栖燕山庄,盛夏天气,闷热房屋,内脏都被老鼠啃咬干净。
时日今日,见到这个人死讯,许杭内心已经无悲无喜,就像唱完场本就熟悉折子戏般。
他只是想着,今日该回贺州去。临走时候,医药所人很热心地送许杭包临城特产百香糕,许杭原本嫌难带,可是转念想,或许段烨霖爱吃,便往包裹里放。
回贺州火车,当日没有直达,而是在边上个镇子下车,再花钱租车回去。
离贺州还有五里地,许杭在选择在驿站个茶屋休息,喝
直到现在,段烨霖才明白,他锁住,不是只清冷傲慢金雀,而是把冰冷尖锐金钗。
他竟然还和他说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笑话。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烨霖站在绮园里那条曾经开满芍药小路上,蹲下身,忍不住笑出来。
这笑声让他背弓起来颤颤,仿佛是那根筋脉被死死扯住,下下地往上扯着。
这大概是姜升这辈子说过书当中最轻松也最有赚头笔。
他哼着小调从小铜关走出来时候,天还没暗,他腰间沉甸甸袋子象征着他这大半年都不需要去说书,还能喝上佳酿,泡个美人。
只是在听他说书那多客人中,只有这个段司令,表情最难看。
也是,毕竟他说也不是书上写有趣故事。
没有人知道,在姜升走以后,段烨霖给乔道桑打通电话,又聊很久,然后个人去金燕堂。
疼,对,真疼。
戏结束,该散场,该露出来都露出来吧。
段烨霖没有注意到,声麻衣孝服蝉衣在绮园门外瞥眼,然后溜儿小碎步往外跑走——
特效药研究很顺利,已经投入生产,不过两周功夫就能完成。
同样顺利,还有传来死讯并且见报章尧臣。
金燕堂今日缟素,蝉衣他们在偏院里守灵,整个园子空空荡荡,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只是个人不见,可是整个园子就像没魂儿,风在这里肆虐,堂而皇之地冲来跑去。
走过荷塘,就记得许杭赤脚在这儿淋过雨;走过回廊,就记得许杭在这儿背靠柱廊喂鱼样子;走过町步,就记得水面倒映他容颜;走过房间,就记得窗口那几枝文竹是许杭亲手栽。
漫天遍野,空中地上,哪里都是他。
纠缠四年,许杭永远都像是碗刚熬好药,幽幽飘着药香,可是只有喝下去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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