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处那老汉自然卖乖,什长命百岁福报临门话说几句,千恩万谢地拖着车出城。
板车车轱辘顶到颗小石子,左右摇摇,那只露在外头手也随着晃晃,从手心里掉出来个物件,刚落地,就被迎上来后轮子碾过去,碎成渣滓。
段战舟目光正好落在那里,聚睛看,似乎是个小小蜡烛。
风吹,都散成沫。
如同被什东西挠下心口
拉车老汉弓着身子:“官爷,是专门拉牢里死囚犯去乱葬岗,这个前两天刚死,再不埋就臭。”
“是,没藏什玩意儿吧?”看门兵拿枪头挑起小块白布,马上就皱眉头,“妈!死得也太惨,赶紧拖出去扔!呸呸呸,晦气!”
其余几个人也跟着骂两句,大早看见尸体,谁都不开心。
可这话听得段战舟有些不舒服,胸口阵闷,便走上前出声责道:“说什呢?”
看门兵见到段战舟,赶紧把枪收,立正稍息,只手举起来敬礼:“军长好!”
小铜关里,段战舟和段烨霖大吵架之后甩门而去,跑出来。
段战舟脚踢开块小石子,泄愤地骂句:“操!”
明日就是死刑之日,而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没用,这已经是结束。就连段烨霖也丝毫不支持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要与军统硬拼想法。
那家伙,真死到临头?
咚下,段战舟猛地在砌石墙面上狠狠砸下,吓得路人都躲几步远,他脸色铁青,却不知火从何来。
“死人也是人,嘴巴上留点德。”
“是…错。”
复又看看那盖着白布尸体,段战舟问道:“哪个牢里出来,这是犯什事死?”
“哟,官爷,这您可难为,就收尸,哪知道犯什事。总之死在牢里头,总归都是自作孽,不可惜。”
这几日贺州城里死人太多,难免会引得人有些悲悯情怀,段战舟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几块大洋赏给那个老汉,“你辛苦,忙你去吧,把人好好埋吧。”
他人,要死要活必须是他来做主。
这冷着脸在城里走,渐渐就走到东门口。
现在还早得很,卖包子蒸笼还没热,可是等着出城人已经排好长队伍,个个放行出去。
队伍中有个拉板车老汉,满头大汗,拉着车往前走,车上似乎是躺着个死人,身上盖着白布,只有枯黄头发和只血肉模糊手腕露在外头,看着那爆出青筋和灰败肤色就知道必是不得好死。
看门兵刚要凑近,闻到股臭味,立刻五官皱在起摇摇头:“什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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