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那些特别有钱有势人,总有不能言说嗜好,摆在台面下,不敢张扬,而金洪昌,就是为他们排遣这种嗜好条渡船。
十几年前,四处打战乱很,普通人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有闲心听戏,自然也就没什戏班子,金洪昌本想养几个穷人家孩子来调教,正好这时候,许杭出现。
个文文弱弱世家子弟,便是再怎折辱打骂,骨子里那清高气质,不是穷苦人家孩子能比得上。金洪昌是个老流氓,半辈子钻研些乌七八糟事情,眼就相中许杭风骨。
第次靠着许杭唱戏,金洪昌得日本人避护,做起生意,日进斗金,横行鱼肉。
当夜,金洪昌很高兴,携着妻子儿子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踹开许杭房门,指着他大舌头说:“你!明明天…要,嗝,要好好唱,眼神定要再…再媚些……要让太君,还有…查德姆先生…看得开心!”
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喊疼。他思绪下子就飘得很远,然后又从很远地方飘回来,最后道:“……学。”
从此,是经年咿呀声,日日夜夜吊嗓子,走圆场,拈花指,描眉眼,舞水袖,背戏文。
唱错调,打;忘记词,打;眼神偏,打……就这打着打着,戏才成。
十六岁那年,头次登台亮相,凤冠配霓裳。
戏台子就在绮园内,台底下座儿个个都不是寻常人,甚至,几乎都不是华人。
许杭蹲坐在床上,清凉眸子看着金洪昌醉酒丑态,像是蕴藏着怪物湖面,点波澜也没有显露出来。等到金洪昌走,才猛从床上拔起来,跑到门外,匍匐在地上,干呕很久很久。
那年头,日本人不得罪洋人,洋人不得罪日本人,谁都想把这个像中国瓷器样黑发少年从舞台上拽下来,放到口袋里,带走豢养,可是在这种微妙平衡中,谁先动手,都是在撕破对方脸皮。
当然,金洪昌这个人精,直像压箱底样留着许杭,没有早早用出去,就是想等个真正能让他
他们之中,大多都是日本军官,或是有金发碧眼洋人,都是惹不起角色。
然而这些人,在外衣冠楚楚,德高望重,位高权重,可是进绮园,在那唱和之间,眼神下流而肮脏,嘴脸痴迷而猥琐,像只只黑泥潭里老王八。
“俺也曾芰荷香效他交颈鸳。俺也曾把手儿行,共枕眠。天也是缘薄分浅。”许杭挽着水袖,轻轻抛,眉眼流转,底下就是阵抽气,更有些人,难耐地在凳子上换换坐姿。
若是寻常戏,哪里会这惊艳绝伦?
金洪昌让他唱,是《金瓶梅》,是《品花宝鉴》,是*词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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