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图平安,这件事啊,不吉利。
迟宁坐到铜镜前照了照,鬓侧,有根头发竟然变成了银白。
明晃
发尾恰垂在炭盆里。
微弱的哔剥声后,冒出淡淡的焦糊味。
迟宁再去捞发丝已经来不及,发梢卷着,枯草一样的黄。
他还撒癔症,半撑着身子没反应。
顾凌霄走过来,挺不耐烦地说:“你是撞坏了脑子?”
登仙殿是大而空的,顾凌霄把建筑盖的华丽敞亮,却没几个人居住。
如果突然热闹,就是妄天尊对外作战,带了俘虏回来,要被斩杀。
迟宁想簇玉的烟火了,彩色的,极尽绚烂。
顾凌霄依然提笔处理奏文,仿佛拿迟宁当空气。
藤椅旁边的几案上放了糖果点心,几案木腿处搁了个炭盆,迟宁身子逐渐暖和起来,拿了颗糖放在舌尖,让他自然融化。
去睡觉怕惹顾凌霄发怒,枯等着又显得讨好似的贱。
“你……”迟宁犹豫着开口。
顾凌霄抬头看他,深紫色的眸子里没有情绪:“今夜守岁。”
那就守岁。
迟宁蜷在藤椅上,身上搭了个厚绒毯,一点一点消磨时间。
,让他去南边巡查,半月之后再回。”
迟宁的筷子磕在碗沿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道响。
“我有些不舒服。”迟宁兀自起身走了。
迟宁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喉头里全是酸和苦。
吃过晚饭,迟宁去洗浴,顾凌霄来这里没别的事,要么是想到了新的折磨他的手段,要么是疯狂做.爱。
“剪了就好。”迟宁慢半拍回答。
顾凌霄一手拢住被烧坏了的那把青丝,另一只手拿了把短刀,缓缓削去发梢。
被削去的头发短了一指,再散回肩上时,原本的一头乌发显得参差。
顾凌霄面色不悦地把炭盆端出去。
迟宁摸着遭过难的头发,弯唇笑了笑。
也不再去注意顾凌霄。
迟宁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脑子还迷糊着,迟宁在藤椅上睡得不舒服,肩膀疼,他略微直起身,动一动姿势。
妄天尊放下最后一本奏文,看迟宁。
因为姿势一动,迟宁压在背后的长发散下来,从藤椅沿落下去。
他没什么困意,失眠整夜已经成了常态。
当清醒和睡眠没了界限,迟宁总是思绪混杂,这是他被锁在登仙殿的第几个年头?
他想不起来。
窗外是极黑的夜空,光亮全被湮灭。
星子化作陨石从长天坠下,陷在土里,不再发光。
或者两者兼有。
迟宁湿着长发走了出来,他背上的鞭伤还没好,洗浴时被热水浸得胀痛。
今夜恐怕会很难熬。
顾凌霄却似乎失了兴味,坐在书案前,翻阅下面的人传上来的奏文。
迟宁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