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戏,匡正心不在焉,那些狂澜般喝彩,那张张激动面孔,在他看来都是过眼云烟,直到最后个客人走净,时阔亭他们也先后离去,偌大戏楼除个上年纪门房,只剩下他和宝绽。
宝绽要去卸妆,匡正没让,拢着他白衫,打横将他抱起来,是早有预谋,也是漫无目,扇扇去推走廊对面门,有扇没锁,是个道具间,他摸黑把宝绽放到张桌上,回身打开灯、落下锁。
“哥?”宝绽声音有点颤。
匡正转过去,灯下是他白娘子,斜坐在张大红方桌上,那旖旎,那动人。
匡正眯起眼,有些凶猛样子,利落地扯掉真丝领带,嗖地声,宝绽怕,垂着头要下地。
外他这嗓子,齐齐给个好,然后轮到宝绽开腔:“怎,”两句清浅道白,醇厚流丽,圆润空灵,“你今日也要为妻救命?”
台下没给好,不是吝惜,是怕这时候出声,坏他浑然天成美。
“你,你,你,”白娘子扬起水袖,凄凄切切地唱流水,“你忍心将伤,端阳佳节劝雄黄!你忍心将诳,才对双星盟誓愿,你又随法海入禅堂!”
他那双眼睛,和唱老生时截然不同,含着委屈,蕴着悲凉,说凄清,又不失傲骨,说冷硬,又婉转哀伤,叫人没法不心疼。
“你忍心叫断肠,平日恩情且不讲,”宝绽翻下水袖,微微抚着肚子,“不念腹中还有小儿郎!”
“别动,”匡正盯着他穿绣鞋脚,“上去。”
宝绽只脚悬在那儿,鞋面上是朵粉团花,匡正像掬片云雾那样把他掬住,捧在手里,毫不吝惜地抚摸。
“哥,”宝绽穿着这身行头,不自在地躲闪,“别这样……”
匡正拨他脸,盯着那只涂胭脂嘴唇,凑上去,轻轻蹭下,宝绽狠狠打个抖,此时
瞬间,匡正脸烫,宝绽在别人眼里是什样他不知道,在他眼里,那是颗裹着纸糖、株到花期还怯怯含苞花,只有他能嗅他淡淡香、拨他稚嫩蕊,这个人迟早要为他绽放。
宝绽唱:“你忍心见败亡,可怜与神将刀对枪,只杀得云愁雾散、波翻浪滚、战鼓连天响,你袖手旁观在山岗!”
匡正恍惚着,还念着他那句“腹中还有小儿郎”。
宝绽又唱:“手摸胸膛想想,有何面目来见妻房!”
如果宝绽是个女孩,匡正寻思,他就能让他有个孩子,怀胎十月,艰难生产,他陪他起走过。但宝绽不能,除自己,他什都给不匡正,他们爱注定没有结果,可即使这样,匡正也要他,换句话说,就算宝绽是妖是魔,他也不是许仙,不会负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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