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次叫匡正“哥”,那烈性子,为宝绽,也不得不服软。
匡正把目光从戏牌子上收回来,向前走进剧场,观众席上光线昏暗,舞台上却灯光璀璨,应笑侬扮天女顶着满头珍珠水钻,鬓花、云肩、腰裙随着旋转上下翻飞,手中条丈六彩虹色绸带,活样,在半空中蜿蜒。
祥云冉冉婆罗天,离却众香国遍历大千。
诸世界好似青烟过眼,霎时来到毕钵岩前。
明艳动人出戏,匡正想就近找个座儿看,眼神扫,发现第排中间有个空位,在密密匝匝观众中显得很突兀。
周五晚上,匡正推掉两个面谈,八点多从万融臻汇出来,坐迈巴赫到如意洲,到时候戏已经过半,进大堂,听到散花天女袅袅仙音。
看眼戏牌子,是应笑侬《天女散花》,并排挂着两出戏,萨爽《盗钩》和陈柔恩《钓金龟》,唯独没有宝绽。
前天电话里,应笑侬劈头盖脸把他骂顿,怪他臭不要脸乱下嘴,害宝绽临场失手,在市剧团那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匡正老实听着,句都没反驳,应笑侬策略他很清楚,宝绽没父没母,他们如意洲算是“娘家人”,上来先撂通狠话,想把他镇住。
“告诉你,赶紧,”应笑侬原话是这样,“把们宝处哄好,别乱七八糟少琢磨,敢再干什出格缺德事儿,们兄弟饶不你!”
“你是这戏楼第个观众,”宝绽迷离醉态忽然从记忆深处浮现,束光、滴水那样动人,“这个座儿,永远给你留着。”
匡正猛然记起,排座,那是他位子。
这长时间,宝绽直给他留着,他却次也没有来。他怪自己粗心,迎着光走上去,卓尔不群高个子,奢华笔挺长大衣,引来众人侧目,走到那个位子前,他看上面粘着张纸条,写
狂得不得口气,匡正不惯他毛病:“够克制,”他扔上炖盅盖子,叮地声响,“只亲回,嘴,别地方下没碰。”
他竿子把话捅到底,应笑侬反而没话说。
匡正是什人,他要是存心,宝绽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应笑侬猜测,他这回多半也动真心:“宝处他不是外头那些小姑娘小小子,他……”
“懂,”他单纯懵懂,经不起伤,“放心吧,”匡正给他保证,“不动他,让他门心思,先把戏唱好。”
说实话,应笑侬很惊讶,指望匡正这种情场老手对宝绽手下留情,他想都不敢想,说到底,宝绽连人带心都在人家手里攥着,他个旁观者就算火上房又能怎样,只能把语气放软:“谢啦……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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