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经黑,闹钟还没响,他看看表,八点半刚过。床头扔着件鹅牌衬衫,他抓过来往身上套,套上去才发现是宝绽,小圈。
还行,不算紧,他翻身下床,边下楼边扯着衬衫前襟闻,是那个味道,小时候青草茂盛夏天。
到厨房,他连上蓝牙音响,手机里放着阿姆斯特朗歌,上网找个
“嗯,”匡正上次没见着邝爷,但听宝绽提过,是如意洲老鼓师,“上地铁给打电话,去红石站接你。”
“好,”宝绽急着挂电话,“晚上见。”
“等等,”匡正叫住他,“演出成功。”
宝绽顿下,似乎很久没听到过这句话,鼓口气,自信地说:“必须!”
电话挂断,匡正抓着手机出会儿神,剩下排骨全倒给大黑,他拿着空饭盒进屋,用清水冲冲,去沙发上看电视。
地方,“大伙都挺重视,说戏有点激动。”
“哦,公司给周假,”匡正戳着排骨,“现在在家,你什时候回来?”
“八点半下戏,出地铁得九点半,”宝绽告诉他,“冰箱里有排骨和炒肉。”
“吃着呢,”匡正看眼大黑,“你吃饭吗?”
“也正吃呢,外卖,”宝绽扒口饭,“晚上开唱,中午这顿得吃饱,特意给大伙订排骨饭。”
在a这十年,从没有过这样闲适午后,无事可做白昼显得格外漫长,他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有点心烦意乱,不禁担心以后到私银,是不是会有很长段时间被这种熬人空虚感折磨。
关掉电视上二楼,他去洗澡,宝绽这边真是穷二白,除香皂洗发水什都没有,他懒得回家再拿趟,凑合着冲冲,带着身“宝绽味儿”爬上宝绽床。
床都是样,匡正翻个身,却觉得这里比他家舒服,盖上被子,定好闹钟,他抱着枕头睡过去。
宝绽家,宝绽床,连梦里都是宝绽——桂花树下双笔直长腿,伴着海浪声握住掌心手,黄土泥烧鸽子敬过来酒,喊着妈妈时流下眼角泪,带着醉意咬在虎口上牙齿,唱着海棠花、从戏台上扑到怀里重量,还有“烟波致爽”中堂下对猛虎般精彩眼睛……
匡正打个颤,醒过来。
“现在吃饱,”匡正皱眉,“晚上就不吃?”
“饱吹饿唱,吃饱唱不动,”宝绽怕他担心,“回家再吃。”
他饿着肚子唱戏,匡正心里不舒服,这时电话那边传来个苍老声音:“宝儿啊,怎坐楼梯上,别着凉……”
匡正低头,看自己也正坐在台阶上,个小小巧合,他笑。
“哥,不跟你说,”宝绽捂着话筒,“邝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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