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亲眼看着至亲至爱入受尽折磨而痛苦他深深体会过,便更加恻隐与不忍。
齐轻舟更忧心,殷淮如此毫无克制杀戮,缠在他身上冤孽与戾气只会愈加深重。
杀戮是没有止尽,殷淮为所欲为惯,还停得下来吗?
薛良见他面色惨白,似有松动,循循道:“殿下明明非麻木不仁铁石心肠之人,何必处处袒护殷淮那作恶多端贼人。”
“殿下与他道不同,非路人,何不早日寻得气性相投之人,殿下纯良正直、德心仁厚,若能有世家辅助,日后必是社稷福音——”
痛苦又不忿神色:“那就算男丁被迫充当军力,有罪应罚,那手无寸铁妇人稚子又何罪之有?!东*佞目无王法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齐轻舟立马高声相驳:“这话说得好笑,那些妇人稚子难道没有享用那些羊钱财吗?没有在强抢来田地上插秧种菜、盖房造院?没有用到那些砍伐别村林地树木木材造床凳马车?”
他冷冷讽笑,阵见血戳穿本质:“哪有同享好处,罪罚却不用同当道理!”
薛良固执,被眼前这幕幕惨绝人寰景象刺激得声音发哑:“即便是这样,那直接处死她们不可以?!”
“为何要特意将每个女人丈夫、母亲儿子、孩童父亲都领到她们跟前,施以欲死不能刮刑,让他们看着彼此痛苦不堪挣扎折磨模样死去?”
“薛良!”齐轻舟打断他,抬起双瞳仁漆黑清亮眼,直泠泠地审视他,“你想做什?”
薛良被他忽然提高音量吓怔,只听到齐轻舟咄咄逼人质问:“这番话你是代表你自己对本王讲,还是代表南台带世家对本王表态?又是谁准许你擅自在本王身上放这多莫须有期待?”
待在殷淮身边这久,没实打实学成对方狠与狂,但强势气场和凌厉高姿态总会照葫芦画瓢:“你们个个忠君报国,要救天下、救苍生,那就各凭本事,本王说过想要那个位置?你们为何要妄自揣度本王意图?”
字句,如珠玉落盘,
说到后面他几乎激动得气息不稳,戶音也尖利得有些残破,像哀鸣老鸦:“东厂佞贼惨无人道!背天理!违人性!杀无诫!必下十八层阿鼻无涯地域不得轮回!”
对方深厚喷涌不可抑制悲愤痛恨太过汹涌,齐轻舟也不受控制地颤,两瓣苍白嘴唇也止不住抖动。
若是此前薛良每道质问他都能帮殷淮找出理由与借口回还,但这件,他心里也无法说服自己。
他是个有血有肉人,不能对着这片人间残象无动于衷。
即便是该铲除异己,但手段何至于就如此狠绝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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