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边竖耳朵听门外动静边与睡意抗衡,还是敌不过连日疲惫与沉重眼皮,迷迷糊糊睡过去。
夜半惊雷,细如针线春夜稠实浓硕起来,豆大般砸在瓦檐上、树叶上、窗户上,齐轻舟本就睡得不沉实,凌乱绵长雨声在宁寂幽静深夜里更显得清晰。
睁开惺忪眼,缓秒神,随手拎件外衫披在肩上就下床。
院子里沙沙雨声更衬得堂殿里旷静,几盏长信灯晕开团不刺眼柔暖。
殷淮寝殿就在他对面,灯还亮着,齐轻舟挥退守夜宫人走到那间厢房门外,愣愣地站会儿。
马车里静瞬,隔着帘子传出道恹恹声音:“那回去吧。”
小太监心下测测,仔细回:“是。”
焰莲宫里暖气、热水、夜宵都备着,齐轻舟沐驱寒汤浴出来问贴身侍候宫女:“掌印回来?”
“回殿下,还未曾。”
齐轻舟皱皱眉,没说什。
腰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殿下别乱想,您在臣这里是独份,再没有旁人能越过去。”
齐轻舟面色这才柔和几分,恋恋揪着他袖襟确认:“真?”
殷淮应道:“嗯。”
回到京州已是子时,京卫十二护队,宫人仆役,长长列。
宫门大开,领事宦官带着少监府内侍掌字排开长信灯与凤祥灯恭候。
什时候回来
吃不下东西,他下令让宫人别张罗都去睡,自己在榻上随手拿本话本,不知过多久又听到宫里梆子敲更,勉强掀起快要黏在块儿眼皮,问门外守夜宝福:“还没回来?”
宝福算是看出来,他家殿下从这趟春猎回来之后心里就憋着不快,只好低声道:“殿下,没回来。”
齐轻舟心头涌上股莫名躁郁,将手里没翻页话本子床上扔,嘟囔道:“干脆别回来。”
宝福讷讷,不敢说话。
齐轻舟扯过被子往头上蒙,宝福默默剪灯芯火烛,怕他冷,又添床几日前就晒好被子,被齐轻舟不耐烦地拂开。
寂静宫城瞬时亮如白昼,二更春夜又开始飘起细雨,冷风带寒气。
主子们都疲惫,尤其是行队里还有几个体弱嫔妃和年幼皇子公主,护送京卫队接到上头示意,各自分头将各位主子直接送回寝宫。
齐轻舟坐在轿子里半梦半醒问:“掌印呢?”
路上殷淮几乎都陪在皇帝身侧,他个人待着无聊至极,心里也不甚痛快。
皇帝车轿在很前头,中间隔着皇后、嫔妃、太子,马车外小太监张望许久,确认过殷淮马头上幡旗才回话:“回殿下,掌印大人似是跟着陛下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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