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轻舟畏惧他的眼底的森冷和长时间的沉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掌印,其实……我也不是很疼,它就是看……着……吓……人。”
殷淮一眼不发,直接给他简单止血包扎,用凌厉的目光剜了他一眼,声音幽森森,充满讥诮讽刺的意味:“臣还不知道,殿下原来这么能忍。”
“……”齐轻舟自知理亏,默默闭嘴。
殷淮将他放在座垫上简单包扎,路途颠簸,马车一顿一顿,齐轻舟无力的身躯也跟着摇晃得动歪西倒。
有时候碰到伤口疼得他自己呲牙咧嘴,但碍于逞完英雄和怕挨责罚,不敢开口喊疼。
那个跳出来的背影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羸弱,像一枝抽干的竹竿,势无可挡、蓬勃逼人。
一下子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心弦跳了一根、两根、三根……全盘皆乱,直至有些溃不成军。
就像他的心脏,躁动、狂跳、沸腾,只能任夜色遮掩,强迫归于寂静。
一个影卫上前:“督主,让臣……”
殷淮一避,亲自将齐轻舟小心抱上马车,尽量避开他流血的伤口,抬起他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
鼻腔和脸庞,强势、冷漠、蛊惑人心。
殷淮怒斥:“为何就不能听话一些?”
齐轻舟第一次见他真的生气,往常或笑或冷或讽,都不曾这样直接激动地表露过心里的真实情绪。
他在殷淮怀里不自在地扭了扭,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用这种姿势抱过,强势、禁锢、不容反抗,却又带着亲密的温柔。
母妃没有,太后没有,皇帝更无可能。
忽然,一股力量将他整个人将他整个人都腾空抱起。
他轻轻地低呼一声,下一秒,又落入那个强势温暖的怀抱
齐轻舟下意识一缩,立马被他定住,力道强势,又喝他:“还动?”
接收到对方狠厉的眼风,又见他面色阴沉难看,齐轻舟不敢再挣开。
殷淮撩开裤腿一瞧。
少年的胫骨修长白皙,一道新鲜殷弘的刺伤如同一只丑陋的蜈蚣蜿蜒其上,冒着热腾腾的血气。
殷淮的薄唇抿成一道冷峻的线条,靡丽多情的眼尾也仿若被那热气腾腾的血色染红一片,活像个从地狱火宫走出来的浴血阎刹。
“别动。”殷淮冷着一张脸抱他,目光扫过他滴着血的小腿,眼底漫出层层森冷和阴沉。
当初齐盛帝问他要不要接受齐轻舟的提议的时候,他就在想,小皇子跟他沾了关系,就得承担双份的风险,只怕是更不安全。
这天下想要他殷淮这条命的人未免太多,果不其然,今日应验。
小皇子半路杀出毅然决然挡在他面前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重播。
殷淮忽然发现,小皇子这些日子又长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