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齐轻舟字,形色文气皆属上乘,筋骨透着股静气也是难得,只是脊力着实太弱些,他年纪尚小,笔风亦未成形,如今矫正不算太晚。
“啊!?”齐轻舟叫惨不迭,暗自怪自己多嘴,没事瞎拍什马屁说什字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皇帝出关,设宴群臣和后宫是惯例,皇后借此机会展国母威仪,精心张罗规格盛大宫宴。
皇子公主后妃朝臣衣着装饰皆有严格规矩,殷淮低首弯腰,亲手为齐轻舟系上玉簪冠銃,九疏琉璃,更衬得他眉眼精
典型喜怒形于色,这很不好,尤其在宫里,殷淮想提醒他,但到底也没说。
拿笔在他文章上钩钩点点,齐轻舟手托着下巴突然道:“掌印真是字如其人。”
殷淮唇角弯,嘴上却道:“殿下谬赞。”
隔秒,又道:“这篇古军行还是要背。”
“……,不是,”齐轻舟嘴角抽,“又不是为这个!是真夸您。”
是敌是友外来生客竟能成为焰莲宫上宾贵客,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齐轻舟倒是不客气,百分百宾至如归,就跟在自个儿宫里般自在。
今日逛逛花园,明天登登后山,三天两头放个风筝,就差没上房揭瓦。
殷淮近来公务不多,周七天里有四天能陪着他在书房里从早耗到晚。
初夏日光澄静,屋子里两人各忙各,偶有徐风自庭前竹林而过,沙沙作响,倒也显得静谧安宁。
为增强可信度,他又补充句:“比那个什京城妙手容公子还要好。”
殷淮嘴角弧度往回收几分,似是随口问道:“殿下还看过容公子字。”
京中妙手容磊是书法大家华秀大师嫡传弟子,其成名篇作是得到过齐盛帝御笔亲赞。
齐轻舟不在意地摆摆手,如实答道:“上回他师傅不是给他办个什书画展嘛,宗原非要拉着去看,确实有两把刷子。”
殷淮笔撂,垂下眼睑,轻吹茶面,茶气晕开,看不清神色,慢条斯理地翻出沓以前亲手描摹字帖扔过去:“拿去临帖,每个礼拜把功课交到臣这来。”
课没上几日,齐轻舟实在想出去玩,他性子闷不住,便凑近身去迂回地旁敲侧击:“掌印,近来东厂不忙吗?”
青玉案牍另头正在批阅公文殷淮眉棱挑,头也不抬:“谢殿下关心,臣认为,东厂俗务不比天家皇子前途重要。”
齐轻舟:“……”
他皱眉撅嘴表情落尽殷淮眼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齐轻舟这人,面部表情尤为丰富,说他有进步就眼神发亮,说他文章不知所云双耳朵就瞬间耷拉下去,跟只狗儿似,让人忍不住想去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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