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齐轻舟怎也算个皇子,不好直接无视转身就走,思量着他也带着下人,便礼仪性客套问:“殿下还能走路吗?是否需要臣送您程?”
齐轻舟羊羔般眼睛亮:“方便吗?”
“……”殷淮手顿,微微
小皇子满身狼狈,脸上沾灰尘和泥,但双黑眼睛湿漉漉,温润灵动,嘴唇鲜活嫣红,颗唇珠像春天待人采撷樱桃,蓦然就让他
想起多年前在勤政殿后见过只小奶猫。
殷淮有些伤神地按按眉心,今日教训这帮奴才本就不是为帮他,他还不至于有这个闲心闲情。
不过是丞相那个不知死活老匹夫近日在朝堂频频将手往东厂伸,甚至敢暗中重伤他人。
他刚好借这个无依无靠皇子打个由头对丞相皇后派以示警醒罢。
头下层清影,在春天稀薄日光之下落出几分淡漠与薄情。
东厂影卫其功夫力道并非宫里侍卫可比拟。
地上群人咿咿呀呀地哭喊和求情,有人已白沫鲜血齐吐,有人牙齿被打落几颗,座上之人无动于衷,依旧眼无风月,不尘烟火。
在场之人无不肝胆俱颤,督主心狠手辣和东厂各式手段早有听闻,不久前才有世家全族被两日两夜断板夹指,棍刖抽肠。
待呜咽和哭喊声都渐渐小下去,殷淮才唤人将老命去半儿桂嬷嬷拖到轿子跟前,居高临下,微微俯身,神色平静道:“嬷嬷记得替向娘娘请安。”
毕竟,朝堂之上没烧完战火就得在后院继续蔓延。
殷淮不欲多留,有礼但疏离地朝齐轻舟点点头:“今日委屈殿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噢噢,”齐轻舟完全没有刚才小老虎般气势,糯糯哑哑地应声,“咳咳咳,多谢掌印,……”话还没说完,脚踝传来阵钻心痛,人就倒下去。
是刚刚混乱挣扎中误伤。
殷淮这些年见过死伤惨状不计其数,早已麻木,但小皇子雪白脚踝上圈淤黑还是让他看得有些不顺,但也就瞬恻隐之心,还不至于让他破例做些什。
桂嬷嬷面容可怖,眼角殷红片,是未干血迹,齐轻舟别开眼不去看。
影卫将他们都拖下去,等到乌泱泱大堆人都撤走,殷淮才发现这儿还站着个满身狼狈小皇子,衣角沾着丝泥土。
方才忙着立威,现下才将人看清几分。
也难怪齐盛帝这宠爱这个小儿子,确实落得几分陈皇贵妃当年天色。
唇红齿白,气愤模样也不显得娇气讨厌,反倒有种种宫里人身上没有干净率直,像杆绿意蓬勃修竹,又像冬日里宫檐青瓦上捧白雪,这个年纪少年独有温润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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