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拍她肩,道:“都过去。”
他语气很柔和,或许是因为帝皇尊位加持,带三分威仪,七分雍容。
乔毓忽然“噗嗤”声笑,笑完之后,又在他衣襟上嗅嗅:“你熏得是什香?”
“不熏香。大抵是皂角味道吧,”皇帝道:“怎,闻不习惯?”
“不是,”乔毓埋脸在他胸膛,静静合上眼:“很安宁。”
更漏声依稀传来,已经近亥时末(晚11点),马上便要进入子时,安国公长舒口气,站起身来,也没向皇帝见礼,扔下去:“走。”便就此离去。
皇帝也不动气,笑着目送他离去,又向众人道:“时辰晚,都回去吧,明日免朝,都好生歇着。”
众人摇摇晃晃站起身,说笑着见礼,叫内侍仆从搀扶着,先后离开正殿。
人都走得差不多,只有乔毓和李泓二人,还坐在原地没动,宫人内侍们远远看着,不敢近前。
皇帝摇摇那酒壶,听到里边儿酒水轻颤,微微笑起来,向乔毓道:“咱们也喝个?”
话说完,不只是乔毓,连其余人也怔住。
申国公被队友无情刺伤心,但好歹还顾念着几分旧情,偷偷拐安国公下,叫他嘴上注意点。
“叫个名字而已,圣上肚量还没那小。”
安国公又笑:“再则,你以为他不知道这事儿?”
申国公坐在群老狐狸中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他挠挠头,苦中作乐八卦道:“现在呢,不会还惦记着吧?”
皇帝先是怔,旋即又笑。
乔毓有些醉,却没有睡意,人倚在李泓怀里,目光却望着窗外。
夜色愈加深,周遭片寂静,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几下,
乔毓手撑下颌,笑着把杯子往前推,道:“满上。”
皇帝便为她斟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二人彼此对视着,将杯中酒饮尽。
乔毓这夜喝不少,少见有些醉,两颊醺红,心也被泡软,顺势歪,倒在李泓怀里。
皇帝抚抚她面颊,低声道:“这就醉?”
“唔,”乔毓迷迷糊糊,语调却带着感怀:“听他们说那多,心里边儿重重,说不出是什滋味……”
“你说呢?”安国公道:“孩子都群。”
“也是,谁还没点儿无奈呢。”申国公叹口气,略顿顿,又转向卫国公与昌武郡公:“咱们也好多年,没心平气和说过话。”
卫国公执起酒壶,先后为自己和弟弟满上,举杯道:“都在酒里。”
申国公苦笑着饮而尽。
感情是真,感触是真,说出口话也是真,但该办事儿还是要办,这点,他们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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