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到这儿,心头便痒痒,下意识抬头去看太上皇神情,却见年过六旬太上皇鼻青脸肿,神情狼狈,心神巨震,赶紧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什都没看见。
皇帝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动作,又或者是察觉到,却又懒得管,太上皇怒火中烧,哪里顾得上这两个小角色,至于皇太子,就更加不会主动开口。
或许是因为方才说太多,皇帝端起茶盏来用口,方才继续道:“皇城多砖石土木,无甚意趣,太上皇以弘义宫有山林胜景,雅好之,决意离宫徙居此处,并改名大安宫。”
所谓弘义宫,便是皇帝登基之前王府,无论亭台建筑,亦或是景致风光,都远远逊色与皇城,更不必说太极殿这样长安之巅。
再则,叫太上皇去住将自己掀下台儿子旧居,未免也太过诛心。
抬头,现下听他出声,真是冷汗都要冒出来。
谁不知道蒋国公裴安乃是太上皇嫡系心腹,视为臂膀,甚至于结为儿女亲家?
太上皇是被儿子从皇帝宝座上生生掀下去,这事儿谁都知道,但皇帝毕竟还要脸,臣民面前总算维持着父慈子孝,可是今日,皇帝在太极殿,当着太上皇面儿录诏,处死蒋国公世子,可就是光明正大扇太上皇耳光。
两位中书舍人汗出如浆,却不敢发言,对视眼,便再度低下头,只当太上皇不在此处,依照皇帝吩咐,开始录制诏书。
皇帝不急不缓道:“蒋国公裴安,于家,教子不善,有失察之责;于国,本性庸碌,构陷忠良,昔年以太上皇幸得进,今不可再居高位。”
这话落地,两个中书舍人不需要看,都能猜到太上皇神情。
果然,转瞬宁寂过后,太上皇有些颤抖声音响起,不像是方才,bao怒,反倒掺杂着几分胆怯:“你怎敢,怎敢……天下人都会非议,不忠不孝,史书上……”
皇帝不以为意,淡淡道:“太上皇在宫中呆闷,日也不能
太上皇听罢,怒浑身颤抖,连声道:“逆子,逆子!”
皇帝恍若未闻,转转手中那串紫檀木珠,继续道:“武德之时,政刑纰缪,官方弛紊,虽有天子昏庸,但裴安为相,当居首责。着削去蒋国公勋爵,没其家财,罢官还乡,后世子孙永不录用。”
两位中书舍人越听,头上冷汗便越多。
“武德”乃是太上皇所用年号,现下皇帝公然宣称武德之时纲纪混乱,政令荒谬,简直就是当着天下人面儿将太上皇拖出去游街。
两人心下打鼓,不禁思忖这对世间最尊贵父子到底发生些什,以至于连最后温情假面都戴不住,浑然不理会天下人可能会有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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