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阵心酸,垂泪道:“你只觉得六郎死,他可怜,何氏没儿子,也可怜,你有没有想过六郎闯多大祸,个不小心,兴许唐家便要满门倾覆?”
南安侯心下凛,口中却干笑道:“阿娘言重,何至于此?”
“儿啊,”太
太夫人拄着拐杖前去时,见到便是这幕,她已经年老,身形伛偻,然而手在拐杖上边儿压,硬生生压出几分沉然气势。
“带她下去,”太夫人望向何氏,神情中闪过抹厌弃:“倘若她再敢哭叫声,即刻发卖出去!”
何氏闻言打个冷战,双眸含泪,怯怯看着南安侯,却真没敢再吱声。
南安侯会对妻子冷脸,却不敢如此对待母亲,到近前去问安,又央求道:“阿娘,六郎没,阿冉心里难过,这才……”
他这话还没说完,太夫人便抡起拐杖,狠狠打在他肩头,南安侯忙跪下身去,不敢再说。
十郎手足无措,僵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什才好。
南安侯夫人见闹不像话,眉头微蹙,吩咐人将何氏拉开,又向南安侯道:“人死不能复生,侯爷节哀,只是此后如何,却该好生思量……”
“死不是你儿子,你自然说轻巧!”
何氏涕泪纵横,控诉道:“六郎死,最高兴便是夫人!”
南安侯夫人面色骤冷,瞥她眼,吩咐道:“带她下去,不要在此丢人现眼。”
“阿冉六郎,六郎阿冉,你眼里只有这两个人吗?!”
太夫人心下怒极,又觉可悲,盯着儿子看半晌,忽然丢掉拐杖,失声痛哭:“侯府几十口人,命都要没,你竟还只顾着那几个混账东西!”
说着,她便要去撞柱,惨然笑道:“与其来日家破人亡,不如今日死,倒也干净!”
南安侯忙上前去拦,扣头不止,慌乱道:“阿娘如此言说,儿子百死难赎……”
他也把年纪,低下头时候,头发都透着花白。
何氏死儿子,如何肯走,挣扎着推开抓她人,跪下身去,抱住南安侯腿哭道:“侯爷,侯爷,妾身与你只有这个儿子,你要为六郎报仇啊,不然,他在九泉之下也合不上眼……”
南安侯夫人冷冷剜她身侧仆婢眼,呵斥道:“你们都死吗?!”
仆婢们噤若寒蝉,忙上前堵住何氏嘴,又要将她拖走。
何氏美貌,即便涕泪横流,仍有种梨花带雨楚楚清姿,南安侯想起已经过世唐六郎,热泪盈眶,脚将拉扯何氏那人踹开,护住她道:“看谁敢?!”
南安侯夫人冷笑声,吩咐人将何氏弄出去,南安侯执意不许,呵斥仆婢们退下,夫妻二人撕破素日里温情假面,场面时僵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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