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颠簸,马被绊下,祝知宜觉得流到自己手上血更多更稠,掌心已兜不住。
梁徽腰腹肌肉微微颤抖,身体也越发冷,祝知宜知道他痛,只是不说,他害怕梁徽晕过去,想想,低头碰下他唇。
梁徽神识本快坠入片冰海,忽然惊醒:
“因此与皇上可以和而不同,但钟延则是从根上就迥异,所信不同,何必强求。”他给过对方很多次机会,是对方不要,而且……他实在永远也无法忘记曾经鲜活热忱策昭无生气模样。
梁徽幽幽睁开眼,祝知宜就是这样,外柔内刚,以极其严苛标准恪守自己原则,你触碰到他底线,他便到死都不会再看你眼。
思及此,梁徽竟有些兔死狐悲心慌。
祝知宜眼带疑惑,低头问:“怎?”
梁徽半真半假笑:“心中惴惴,怕清规什时候也这样对。”
想同朕为谋?”
祝知宜却说:“没有。”
“你与他怎会样!”
梁徽心跳,示弱地用头蹭他肩窝,非要问:“有何不样?”心思阴暗是样,手段卑劣是样,就连对祝知宜占有和欲念都是样,若真要论其他,只怕他还要更不折手段得多。
祝知宜抱稳他,低下头,温软气息徐徐萦绕在梁徽耳边:“臣说过,臣曾是弱者自怜,皇上是强者自救,那钟延则是卑者自堕。”
“……,不会,”祝知宜心想,虽然梁徽性子也狠,又混,还假得很,有时候真叫人咬牙切齿,但他就是无意识地对这人宽容些,甚至很多时候,会生出种莫名……怜惜。
他现下还不知道缘由,要等过很久以后他才懂得,这叫偏爱。
人心本就是偏,祝知宜这样大公无私人,在这世间也会有自己想偏心人。
他说:“梁君庭,你做那些事,知道些,也还有许多是不知道,但是只要你不要干出太出格,绝不会这样对你。”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向恪守清规戒律菩萨要为他犯规破戒,梁徽心里有些高兴,但也不显露,只“哦”声。
“钟延于困逆之境中尚有祖父栽培、策昭相助、同门关怀,却依旧选择怨天尤人恩将仇报,皇上最难时候什也没有,偶得石夫子相助,便直不忘他饭之恩。”
“底线,这便是不同。”
“们都没办法选择自己出身或境况,但依旧可以选择成为个什样人。”
“世上不会有至纯至善之人,评判个人并非看他做是善事还是恶事,手段是否阴狠,这世上有很多不得已而为之事,但这切,都归根于底线。”
“底线决定下限,也决定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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