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好吗?”
“嗯,想很久,”梁徽宽慰他老师:“反正朕留在京中也不过是和朝上那群废物大眼瞪小眼,何不去做些真正有用之事。”
石道安问:“那京中怎办?”
“京中有议事阁,如今他们个个都能独当面,世家有沈华衣里应外合牵制住,丞相那头,朕已经把太后和佟瑾软禁起来,他无儿无女,还算看重这两位血亲,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其他人,唯他马首是瞻,也掀不出什风浪来。”
别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梁徽是挟丞相以令百官,石道安无话可说,只道:“陛下乃蛟龙,终是要翱于九天,绝非寸池所能困缚,臣便不多言。”
亲掌兵权,可是平西大军出师不利,噩耗频传,朝中无将,眼看外扰内乱就要祸及京城,梁徽还是那副不紧不慢态度,这群贪生怕死之辈反倒急起来,纷纷附和议事阁主事隋寅恳请天子御驾亲征。
当然,亦有不少人是等着看笑话最好新皇就此命丧沙场。
梁徽要就是他们急,否则他主动提出要亲征南下指不定被多少人当作急着染指兵部趁机收权然后阻着拦着使绊子。
如今不是他急着要去南边,是他们求着要他去。
石道安问皇上是何时动南下心思?
梁徽雷厉风行,即刻动身,行军规模不大,但随行都是京羽卫里精锐,梁徽又熟识地形,远途经验丰富,抄近路,用时比预计中少十来日。
离蜀西越来越近,但祝知宜来书越来越少,若不是他身边暗卫坚持每日报平安梁徽都要以为他没音讯。
再过天南关便要进入渝郡地界,南边冬天并不比北方好过,蜀藏阴冷,寒潮刺骨,终日无光无暖,令人心情沉郁,行军艰苦。
但梁徽自小吃最多就是苦头,倒也不觉什,再苦能有以前那些屈辱苦吗?
路行军,他不摆天子架子,跟京羽卫同吃同住,甚至很多御寒取暖土法子还是他亲自教人,军中将士都敬重他。
他学生他知道,梁徽不是耳根子软人,绝不可能三言两语便被旁人煽动唆使,他若是自己不想去,满朝文武在乾午门长跪他也懒得理眼。这分明是他自己主意,满朝文武是正中他下怀、被他用来顺水推舟。
梁徽垂眸淡道:“从他南下那刻便在想。”隋寅说那些他早就想到过,但迟迟没有动身,只是想朝堂上那些废物欠他更大人情。
石道安怔,果然,又是因为那位。“那为何决定此时动身?”
“因为——”梁徽握拳手紧紧,“他来信说想亲自潜入郎夷。”
那刻梁徽忽然觉得这次分别中发生变故和失控要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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