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钧从不惧死,却惧裴长淮这般赶尽杀绝。
明明是那心软个人,倘若换
他将所有冤屈和愤恨都吼出来,眼泪也随之淌下来。徐世昌缓缓地低下身子,头抵在冰冷地面上,像是缩成团,又哭又笑道:“原来是反贼,是反贼啊……”
这场雨大有连绵不绝之势。
疾驰马蹄踏过水洼,溅起泼泥泞。
谢知章等人逃两日两夜,裴长淮就带人追天夜,每每他们以为甩掉裴长淮兵马,可下刻他就又咬上来,当真是不死不休架势。
肃王府兵力在这场追逐中逐渐消耗殆尽,他们又拖着肃王妃乘坐马车,比不上裴长淮行军速度,形势逐渐恶劣。
劭真有什三长两短,裴长淮如何能经受得住?
徐世昌拽着个士兵追问:“是不是长淮哥哥回来?!你去,告诉他快回侯府,元劭有危险,是——”
以前但凡是北营武搏会,徐世昌都会参加,对于武陵军士兵来说,他不是个陌生面孔。
正因如此,不等徐世昌把话说完,那士兵反手拧住他手臂,狠狠地压制住他,直压得他单膝跪到地上。
徐世昌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粗鲁对待,时痛叫起来:“——你干什!松手,松手!”
谢知钧醒来时,他们已经逃过立州城。
眼下大势已去,肃王妃又在他身边,日日以泪洗面,谢知钧不能再舍下母亲,贸然返回京城,只好与谢知章起护送着肃王妃往扬州去。
短短两日,他们兵马多次被裴长淮追上,双方有过交锋,虽然最终都得以逃离,但所有人清楚,再这样下去,裴长淮捉到他们不过早晚事。
这夜,谢知钧、谢知章行人马在林野中休整,谢知章倚着树干睡着,谢知钧守在篝火旁,借着火焰光芒,将剑擦得雪亮。
他们兵马仅仅逃两日,就已然出现疲态,士气不振,而裴长淮所率领武陵军却是锐气日盛。
那士兵此刻对他痛恨至极,怒喝道:“太师伙同肃王起兵造反,你知不知道害死们多少兄弟!反贼,现在还敢来攀附军主将,拿元劭小公子说事,你究竟有什目?”
徐世昌听士兵这句控诉,如遭当头棒喝,连挣扎都忘记,恍惚道:“是反贼……攀附你军主将……?”
这若是换作从前,看到徐世昌被如此屈辱对待,定有人会为他解围鸣冤;但此刻听是太师谋反,众人眼神或怨毒、或惊讶、或冷漠,谁也没有替他说话。
徐世昌低下头,头发凌乱,雨水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他蓦地笑声,笑声越来越苍凉,吼道:“原来是反贼!原来在攀附裴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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