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错,没有错!
贺闰失魂丧魄地跌坐在地上,终是痛苦地流出眼泪。
过不知多久,他忽地听见营帐外躁动起来,有士兵大喊着:“不好!不好!”
看守木牢两名士兵在外面听到些轻微动静,进去查看情况,发现宝颜萨烈倒在地上,双浑浊眼狰狞外凸,鲜血染地。
他们大惊失色,时叫喊起来,又不敢贸然进去,只得狂奔到牢外叫人。
他额上冷汗淋漓,忍住剧痛,朝地上裴长淮伸出手,道:“走!”
裴长淮眼睛点点染上光亮,抿起唇来,而后将手交给他。
……
方才贺闰路跑回帐子,满身恐惧与愤怒无处发泄,他将营帐里能砸得东西全都砸,又抱起壶烈酒猛灌。
耳边全是裴长淮声声肝胆俱裂质问与呐喊。
裴长淮咬牙咬得浑身发抖,死灰般心因赵昀这句话再度燃起烈火。
走马川战过后,裴长淮才知道原来人命可以如此脆弱,直被他视作天神样强大坚实父兄,像星子样璀璨、仿佛永不坠落谢从隽,竟那样说死就死。
他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依赖任何人,他害怕自己那点依赖就成别人生命里无法负荷重量。
故而先前赵昀再三表露心迹,他也没办法全然信任,他不信赵昀,不信赵昀有这样心力,能够与他同背负沉重往昔和充满变数未来,更不信自己,不信自己还配有这样福气……
非要到生死关头,裴长淮才能真正看得清楚,将他从罪孽深渊里救下来是赵昀,陪他走到死境还不曾有丝怨恨是赵昀,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也是赵昀。
雪下得纷纷扬扬。
北羌士兵手执明火,手拿着兵器,兵刃明亮,皆直挺挺地指向木牢那黑黢黢门
贺闰手指紧紧揪着头发,大吼两声,
他没有错。
错不是他。
当时谢从隽已经成那个样子,倘若交他出来,崇昭帝定不会放过北羌,到时候战争再起,北羌要死人,梁国也要死人。
为北羌,为梁国,谢从隽都该死。
除赵昀,再无第二人。
“赵揽明,不会忘你现在对说过话。”裴长淮忍下眼泪,对赵昀回以亲吻,吻得仓促又深情,“如果今日能渡过此关,……”
他也不知许诺什好,半晌,他眼神逐渐坚韧,终于应赵昀先前说过多次戏言:“要你以身相许。”
赵昀不想裴长淮会这样回应他,蓦地笑:“那小侯爷要好好准备聘礼,本都统可不是那容易就能娶到手。”
说着,赵昀撕下截衣袍,紧紧缠住自己受伤流血腿,随后捡起柄弯刀,杵着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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