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赵昀往裴长淮身边凑,神色不再似刚才那样浪荡,低声说,“小侯爷,这场戏才演到半,你就打退堂鼓,是心疼,还是心疼钱?”
裴长淮眼眸沉。
赵昀解下腰间玉佩,又多添万两,大袖挥,金玉银钱碰撞得啷当响,竟是并全押出去。
看客阵哗然,见这公子出手阔绰,已猜着他当是哪位王孙或高官,个个都
柳玉虎姐姐正是肃王那位如夫人柳氏,因着这层关系,金玉赌坊才能在京城里扎下深根,先前柳玉虎以赌债为由将裴元茂扣押在此,全然不将侯府放在眼中,也是仗着肃王府滔势。
赵昀随手抛玩着颗琼珠,问裴长淮:“大,还是小?”
裴长淮见他似乎对此浑然不觉,抿抿唇,道:“你自己看着办。”
赵昀看裴长淮眼神意味深长,笑道:“这个人向少些运气,要是输穿家底,三郎要养辈子。”
裴长淮没好气地说:“你当心罢,赌博最忌讳多言。”
“好。”赵昀也不多想,对侍奉伙计点头示意,“千两,大。”
那伙计谨慎地下注,很快,开出骰子点数正是三六六点大,又因是同色浑花,输家赔付加半,时有大喜,有狂忧。
赵昀笑道:“好个头彩,看来今夜有吉星朗照。”
他说吉星,眼却瞧裴长淮,双眼睛里盈满笑意。
那笑意于裴长淮而言却似火焰般,好似能将他脸皮洞穿。幸亏还有面具遮挡,裴长淮挪视线,便得以从赵昀目光中抽身而出。
赵昀看他恼,时笑得不行。
金玉赌坊里充斥着冰蟾香焚烧后味道,闻着既能醒脑,又不教人厌烦,来这处宝案围观人越来越多。
赵昀押得很随意,往后果真输再输,银子如流水样往外流,看客虽为赵昀可惜,可他们因是旁观,倒有种莫须有痛快。
待又输下筹,赵昀台面上钱所剩无几,他也没有丧气,反而道:“好极,天也注定你要养。”
裴长淮看他明亮眼,说:“别玩,走罢。”
赵昀赌也没有赌样子,裴长淮喜欢他下什,他就下什,仿佛他赵大都统今日并非是来玩博戏,倒像是陪着裴长淮来烧钱。
起先他们赢得多些,赢到满堂都来围观这个宝案。
赌坊二楼珠帘后站着个男人,嘴角处裂出道伤疤,直裂到脸颊,形貌极为骇人。
男人掀开珠帘走出来,坐庄之人抬头与他对视眼,男人神情阴郁,拇指对着脖子从左杀到右,坐庄之人轻轻点下头。
裴长淮微微侧目,貌似不经意地瞟向二楼身影,见那人正是金玉赌坊真正东家柳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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