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惟松远远望见囚车,眼中光芒大盛,立刻让人打开牢门,弯腰钻进去,与漠然坐在隅御剑相对。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背着手,在御剑身前踱行几步,忽然将他面具把揭下。
屈方宁在旁见到,心中猛然惊,情不自禁踏上步。
只听黄惟松长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快意:“原来鬼王将军长得这般模样。好,好!今日总算见识!”
他抛下手中青铜面具,扬长而去,只留下四周士卒窃窃私语之声。
人效忠多年,心里究竟是甚滋味。”
他心头霍然跳,瞬间就明白他说这话用意,双目倏张,人也随之坐起。
屈方宁对他反应似乎颇为欣赏,故意要让他看清楚般,动作放得极轻、极缓慢;只见他抽出支长而极细、宛如美人胫骨长箭,将红焰如火飞光拉至满弦,勾紧拇指上漆黑如墨扳指,对准重重护卫之中,那个身披金袍身影。
他于搭弓蓄力之际,念句久远之前、和御剑起听过南诗:“——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只听呛啷声,铁链蓦然被拉得笔直,数十根笼条齐齐摇撼,巨响惊心动魄。在场人人都听到,从囚车中传来、痛楚之极低吼:“——不!”
屈方宁向御剑漠无表情脸瞥眼,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该受这种侮辱。
然而不过是看到他真容罢,这算得上甚侮辱呢?自己亲手将他胸口刺穿,关进这个坚不可摧牢笼。将来他被送到南朝天牢深处,那才是地狱开始。
他在原地站许久,进城门,不由惊得呆。
只见城中到处起火,尸首遍地,满地滚落黄金、珠宝,惨遭蹂躏贵族妇人、平民少女……士兵们充满下流之意笑声,听在耳中,宛如夜枭般。
他怒火满腔,闯入黄惟松营帐,大声质问
那是声撕心裂肺嗥叫,好似头受伤垂死狼主,在目睹猎人对其巢穴血淋淋屠杀之后,从喉咙深处发出悲鸣。
他们这边马不停蹄东行,黄惟松亦亲率太原之师,在雅尔都城前阻断伏击。千叶与毕罗争战连年,早已是强弩之末。闻听安代王于千军万马中被人箭穿心、必王子生死不明,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只有郭兀良、绥尔狐等人,还在鄂尼山下苦苦支撑。
但雅尔都城石墙低矮,四面通达,美则美矣,全无驻兵之力。群龙无首千叶残部,挡不住南军汹汹来势,最终只能向天山溃退。
御剑这位赞歌中金色雅尔都王,第次乘着囚车,回到自己领地上。
纪伯昭、徐广、庄文义等,各自与黄惟松厮见,道是他夙愿得偿,今宵当浮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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