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才向他看去,见他面色青灰,不似康健之态,问道:“你病?”
冯女英手捂胸,摆手道:“无碍无碍。长途乏睡,明早起来便好。”再咳几声,掌信对光照,道:“将军真真情郎满天下,这姓纪却又是何人?”
屈方宁道:“放你娘屁。这位正经是哥哥。”
冯女英乜眼笑道:“将军叫哥哥多,偏只这个正经不成?”纳信入怀,起身道:“正好马还没入厩,趁早上路,新鲜热辣。”
屈方宁抬眼望他倦极面容,略带歉意道:“论理该劝你歇歇,只是事不宜迟,只得劳你多累几天。”
告辞。
郭兀良挽手送他出门,诚挚道:“方宁,你与天哥从前种种事因,个外人,本来无权置喙。前两年你结婚生子,他心里苦得很,不然也不会直对你避而不见。有次他在面前喝醉,还曾袒露悔意,说对……对阿兰锥心之痛,而今他总算尝透。他那个人性情就是如此,要他放下身段道歉,那是绝无可能。你如今身体不好,又不再控马拉弓,他怕是难辞其咎。只是……只是……唉,他虽有千百种错处,对你却是片真心。”
屈方宁胸口莫名酸,反笑道:“自然理会得。”止止步,回头道:“将军对人,也真是片真心。”给亲兵扶携着,上马离去。
此际暮色深浓,屈方宁送走来客,案头羹饼都已冷结。他无暇起身,胡乱吃几口饧面冷饼,匆匆拟就封书信。见牛油灯已不太亮,刀尖挑,将截焦枯棉芯削去。
帐门动处,冯女英闪身而入。见他脚边铺开卷舆图,上有圈勾印记,口中笑问:“深更半夜,又与谁面授机宜?”说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见案头还有半张馕饼,便信手撕来吃。
冯女英啧道:“将军满口斥骂,倒还抵挡得住。这般温柔关怀,反而叫人害怕。”言语间亲兵在帐外呼报,说周队长前来相见。即替他拨亮灯芯,告辞离去。见他坐在原处动不动,上
屈方宁头也不抬,问道:“他怎说?”
冯女英道:“说是万事俱备,只待你声令下。”将袖中黄澄澄物抖出,从纸上推向屈方宁,笑道:“看苏将军这香闺信物,送人也未免太多些。”
屈方宁将那枚六翅虫儿金耳环揣入怀中,道:“老子相好遍布四海。怎地,不可以?”
复将刚刚写成书信折几折,递过去:“你回来得正是时候,速替将这封信送往驻马城下。王六已先你步动身,届时让他接应便是。”
冯女英嘲道:“才来便赶人走,将军实是个薄情人。”接信在手,忽然阵猛烈咳嗽,将灯火都呛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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