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默双目紧闭,双足曳地,委顿在名宽肩阔口汉子身前。那汉子张四方脸,正气凛凛,相貌堂堂,手中却横握柄弯刀,刀尖紧紧抵在周默脖颈下。
崔玉梅向执刀人冷冷瞥,冷笑道:“罗捕头这几年发达,连蛮狗嘴里讨食生计也干出来。”
罗天宇面无惧色,向场中环顾圈,道:“罗某也
门下,悟性既高,兼之勤练不缀,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西宗行拜师大典之日,崔青阳当庭小试折柳绿波手,在场观礼武林同道、前辈高人,无不赞其后生可畏,前途无量。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谢空回魔音忽发,崔青阳首当其冲,全身经脉尽损,生世,再无痊愈之望。她百般泣涕寻医,终究留不住爱子性命。十二年来日思夜想,便是手刃仇人,为儿子报仇。自屈方宁在她面前展露“六指天罗手”功夫,历经数年追踪,终于循着蛛丝马迹,路北上,寻入千叶军营。她虽满腔仇恨,骨血中却不曾忘却这个“侠”字。得知千叶十七军以统帅御剑天荒为首,遂潜心谋划,布下擒王之计。今日虽然功败,且喜仇人现身。如今大仇即将得报,心中却是阵迷惘:“杀他之后,又该往何处去?他当年害青阳,是否有甚难言之隐?……这个人,到底该不该杀?”
但这迷惘也只在刹那之间。崔青阳横剑自刎惨状浮现在眼前,便即将心横,对自己说:“当然杀!”
剑尖甫动,只听风声飒然,两件小小物事分别从东南、西北方向疾射过来,撞在她剑身之上。崔玉梅已是强弩之末,只觉手中剧震,青剑当啷声,掉在地上。
只听嗤声裂响,那“谢空回”衣襟被划破条长长口子,瞬间破皮见血。奇是他面容老得不成模样,身上皮肉却精壮如昔,望之似二十许人。
崔玉梅对此全没细想,只抬起下巴,冷冷看着东南方袭青袍,嘲道:“柳师兄,时隔多年,你还是对他下不手?”
朱靖骇然举目,心中大震:“柳师伯?他老人家也下山?”
只见花丛前转过人,面容清癯,衣袂飘飘,正是九华派西宗掌门人柳云歌。他手中所执支七孔玉笛,尾上朵笛穗已然不见,只余扯断缕红络。他目光越过崔玉梅,望向地下弹落枚菩提子,朝西北方道:“来者可是天法寺同悲大师后人?”
只听靴声动,周世峰从暗处现身,脸现骇色,拱手道:“柳前辈目光如炬,眼便识破弟子师承。”
柳云歌向他身旁看去,神色似是叹息,道:“同悲大师代僧侠,柳某对他是很敬佩。”
朱靖听他语气中颇有惋惜之意,望之下,脱口惊道:“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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