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军待发,安代王却临时颁布另条谕令,将郭兀良换下来。屈方宁身披银甲,背负飞光,胯下追风白鬃如雪,伫立妺水河畔,听闻临阵换将,只冷冷哼声。遥听车马靴声,不免有些期待。及近看,却是小亭郁袭苍青色大氅,独坐于架古战车之上,神色冰冷,
也好,任您处置,无须知会他老人家。”屈方宁心中恼火,暗想:“老子给你台阶,是你自己不下。以后再怎哭着求,也不会心软!”但恼恨之下,颇觉心虚,自忖筹码不足,这次贸然出手,实在也没什胜算。嘴上喃喃咒骂几句,内心深处却不禁生出个莫名念头:御剑若事事对自己言听计从,罔顾君臣大义、金兰之契,自己多半也是会看他不起。
此时桑舌前来送伤寒药,在他帐里略微坐坐,也没什多话,只在临去时小心问句:“你和小亭郁哥哥……是不是吵架?”
屈方宁想到这桩公案,又是阵头痛,只道:“们妹子天到晚,尽关心哥哥们鸡毛蒜皮小事。什时候才替自己操心操心哪?”
桑舌往日听他出言揶揄,就要脸红跑走。此时却镇静如初,只顿顿,轻轻点下自己黑辫梢:“嗯,爷爷身体已经不太好,捡药也不利索。年纪也大,……不能再等下去。”
屈方宁心中阵触动,目光也温柔下来:“是疏忽。会让几个手脚灵活过去服侍你们爷俩,任凭打骂便是。”又向她笑笑,道:“小姑娘才几岁?在面前还装起老成来!”
桑舌摇摇头,道:“……不用。”向门口走出几步,回头轻声道:“谢谢你,方……方宁哥哥。”
屈方宁第次听见她这称呼自己,还没咂摸出滋味来,只见她两手捉着布裙边,走得非常之快,下就不见。
他瞧着风中摇曳不定帐门,时怅然若失。少顷,回伯带着身远途之气进帐,将枚褐色药丸放在他手中。屈方宁吃惊道:“崔玉梅这次给得这爽快?”回伯打手势道:“她下山追杀仇家去,从她徒儿手中哄来,那可容易得多。”屈方宁哂道:“名门正派,也要赶尽杀绝?”衔药丸,忍着苦吞下肚。见回伯仍在旁怔怔出神,怪道:“怎?”
回伯眉宇中忧色闪即过,随口道:“没有,是多心。”在他头顶拍拍,起身出帐。
屈方宁不明所以,略思忖,心道:“先生年见她次,每次去二三个月不等。今年没见着,便神思恍惚。难道……?”想到崔玉梅那张灭情绝爱寡淡脸,忍不住打个寒噤,忙将这大不敬念头从脑子里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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