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冷冷瞥他眼:“谁?”
包校尉厉声道:“原庆州总兵黄雨频属下,第九军玄字营副将,包永寿!你不认得,却认得你。你这双眼睛,记在心里整整七年,没有刻忘记过。这些年唯心愿,就是要你好好活着,千万别死得太早。要让你亲眼看着同胞兄弟个个死在眼前,要你亲口尝尝这生不如死滋味!……”
御剑漠然道:“原来是当年黄氏九军残渣余孽。嗯,当年庆州追随黄雨频殉城者,共有二百八十三人。对这些忠义之士,是很佩服。”
包永寿哑声笑道:“姓包早就死啦!从庆州失守那刻起,已经死七年零九天!这半边脸,是你杀得性起时,随手削去!带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苟活至今,就是为有朝日,替黄总兵门英
托,前来送你样东西。”
话音落处,只见他束得紧紧袍袖凌空振,道乌光离手飞起,霎时向屈方宁喉间缠过来。
这道乌光来得好快,千叶众兵声惊呼还未出口,只见红光暗昧,支长枪从屈方宁身侧斜斜挑出,呛啷声,恰好将其挑上枪尖。定睛看时,却是条乌黑细长流星锁子锤,两头各坠有只小小铜球,此时兀自撞动不休,可见这掷力道之刚猛。
纪子厚眼中惊骇之色现即收,望定执枪之人,淡漠道:“久闻鬼王将军膂力盖世,今日见,果真名不虚传。”
御剑漫不经心道:“好说。纪军使家学渊源,招踏云飞星使得纯熟无比,已有令尊七八分火候,着实是后生可畏。可惜……”枪身微微沉,也不见他抬手振臂,那垂逶尺许乌黑铁链声嗡鸣,从枪尖上倒转飞起,如长眼睛般,向南军阵前横扫过去。
他这杆流火炙热如沸,铁链悬挂片刻,已经烧得暗红发烫。只听几名排头兵连声惨呼,枚铜球正中名小兵头部,脑壳瞬间打得碎烂,红白脑浆喷出二尺多高。人颜面正着,整张脸孔顿时凹陷下去,五官霎时变得极为可怖。铁链扫荡之处,五六人脸上烧得皮焦肉烂,空气中满是焦臭气味。
御剑这才将下半句话淡淡补完:“……纵使纪伯昭今日亲至,断臂复生,在手下样过不去三招。”
纪子厚脸上也已变色,声音却镇定如常:“鬼王将军教训得是,是晚辈太过唐突。”句话拉开辈分,谦恭而不示弱。
御剑这才打量他眼,目光中颇有玩味之意。纪子厚尚处之泰然,他胯下坐骑却畏惧般退两步。
忽听阵齿根格格咬响之声,却是那貌若厉鬼包校尉所发。只见他双眼喷火,牢牢盯住御剑,嘶声道:“御剑天荒,你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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