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乌兰朵公主就离开千叶,回自己国家去。王后亲自执手相送,必王子也在边苦苦挽留。但公主对他炽热情怀反应冷淡,只差身旁礼官应几句场面话。临行之前,她柔美目光在送行人群中流转圈,抿嘴轻轻笑,掩掩自己罗衫领口,就此登车而去。
必王子本来万分沮丧,见她嫣然而笑,立即又精神抖擞,觍着
策切手腕、成年累月军令、以及那场雪地上刑罚……深深地埋进他心里。
他面若死灰地盯着灯台上跳动火焰,良久,将额头抵上膝盖,就此不动。
回伯隔着灯火阴影看他会儿,起身走。
小亭郁大婚当日,开场就把整个观礼人群都震震。因为他派出迎亲队伍,是支人数多达六千轻骑兵;开道是十五头干干净净白象,所携贺礼也别开生面,边是六架二丈多高月牙射塔,边是十二具沉踞如巨兽狂风铁弩。他自己坐在头象背上,张脸漠无表情,看不出是去娶妻,还是去要债。到阿日斯兰领地之前,射塔组装落地,弩床字排开,轻骑兵排成个箕阵,亮出手中门奇形机关。看来声令下,就要开打!
阿日斯兰还笑眯眯地在那里迎宾礼客,见大惊失色,连忙捧着肚子奋力呐喊:“爱婿,爱婿,有话好说,别动粗!”
新娘子头发梳半,闻听外面异状,也惊慌地跑出来,急得连帕子也攥烂。
只听小亭郁低喝声:“放!”
人人无不倒吸口冷气,有些胆小还捂住眼睛。但预想中屠杀岳丈满门惨剧没有出现:从月牙射塔上,倾泻下不是削肉如泥铁矢,而是无数彩虹般酥糖、果脯;从狂风铁弩中,抛撒出也不是攻城利器,而是千万装着银角、金锞小小喜袋。轻骑兵振臂按下机关浮钮,不见支闪着冰冷光泽箭头,但见数千枝沾着露水鲜花同时从天而降,将整片空地,完全埋没在花朵海洋里。
大家还傻愣愣地沉默刻,这才爆发出足以掀动天地掌声和欢笑。趁着阿日斯兰家家主、总管、婶婆姑姨股脑去抢夺喜袋和糖果功夫,西军英勇将士已经哄而上,把已经所剩无几拦门悍将扑倒在地。小亭郁将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妻子抢到手里,两人坐着白象,悠悠然地回狼曲山去。
那满地遗珍自然不会遭到冷落,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深夜,还有人就着萤火虫亮光在空地上埋头寻找着。听说那几天夜里,有个最大、最明亮萤火虫,扑闪扑闪地在河岸边飞舞着。人们想去水边捉它来,可惜只霎眼,它就飞得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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