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台下滴笃、滴笃响几声,人缓缓走上来。
这行走落地声音怪诞之极,既不似屐齿响屧,更不是金玉皮革。待他双足踏上照水台白玉地面,众人才见得异物真貌,乃是双团花鹧鸪斑金彩黑釉鞋。
这鞋子小而逼仄,底部浑圆,套在他双足之上,光看眼都十分难受,更毋论拾阶行走。
鞋子小得可怜,鞋头两只花蝶酒盏却是毫不吝啬,色如琥珀,莹润欲滴,杯底似乎还有残酒粼粼。
再看他身上,穿是件薄透黑纱曳地长袍,肌肤隐约可见,袖口、下摆镶满寸许黑羽,团团簇簇垂裾流袖,腰间松松垮垮束着条极细银线,银线末端坠着枚指肚大小滴珠。
京王白眼上翻,神色极其怪异:“他……?哈哈哈!原来那少年在你心中,竟是这般要紧?本王生平少有建树,枯朽半生,竟能令鬼王殿下割爱相求。举国上下,真是倍有荣焉啊!”
他说到后来,似再也抑制不住,忽然疯狂大笑起来。花团锦簇百花洲上,响彻这令人汗毛倒竖笑声。
御剑漠然不语,陵王却已沉不住气,抢上步,截声道:“哥哥休得装疯卖傻!要想活命,还是安安分分把玉玺交出来好!”
左京王笑声渐渐止歇,双三白眼在二人身上来回几次,缓缓道:“这三十多年养虎遗患,算瞎眼!只是阿陵,你引狼入室,留下偌大隐患。这国君之位,未必能坐到寿终。”
陵王眼皮跳,喉头滚动两次,悻然道:“那就不劳您费心。”
这身打扮虽然略嫌妖异,好在他身材颀长,腰背挺拔,张脸更是冷若冰霜,瞧来并不显*靡放荡。
鬼军中有高层将领同他打过照面,便即吸口凉气,心中暗惊:“那不是将军爱子……屈队长吗?”
但见主帅嵬然不动,浑身杀意却迫近眉睫,好似刀刃贴肉般,令人不寒而栗。又岂有敢开口发问,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不敢重分。
京王见他登台,脸上松弛皮肉颤,左手抬,便去握他手。
但屈队长却没有伸出手来。他藏在袖子羽毛下两只手,
左京王呛住般咳几声,金刀在手,垂垂欲落,却是以柄授人,发出道潜藏号令。
霎时间,十六枚炮弹同时出膛,落处却是来路石壁。只听雷鸣轰响,落石如雨,瞬间已将陵王叛军、千叶铁骑尽数围在其中。
陵王心中个激灵,陡然想起前朝件传闻,脱口惊呼:“不好!地下有火油!”
只见京王面带狞笑,背身伸手向台上个兽首机关,嘶声道:“好弟弟,陪哥哥起下去见先王罢!”
御剑眉峰微动,流火振,便要脱手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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